“你……”
“你醒了。”慕劭以低沉的嗓音说道:“把这碗药服下。”
深深看了他一眼,妍月缓缓自*起身,伸出柔荑接过他手中的汤药,并未多问,直接饮下。
苦涩的汤药入喉,她却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因再苦、再难熬的时刻,她都已经历过。
待碗已见底,她便面无表情的将空碗递向前,交还给他。
慕劭将空碗与油灯搁于桌上,然后在床畔坐下,伸出手,迳自将她身上的褐裤撩起,解开腿上的包扎,再将膏药轻柔的涂抹在她的双腿上。
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妍月瞧见了他那专注且温和的神情,心头顿时有许多话想说,但她的双唇掀了又掀,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慕劭停下动作,抬起眼来,凝视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会疼?”
妍月苦涩的一笑,“疼?我的腿……早就没有知觉了。”就算他拿刀用力剐她的双腿,也丝毫不会感到痛楚。
心没来由的传来一股闷痛,慕劭低下头,看着她那双被废的双腿。如此酷刑,她这般柔弱的女子怎捱得住?
见他凝视着她那双腿的神情带着哀伤,妍月幽幽地道:“如果只是同情,那么……我不需要。”
“我先前已经说过,这并非同情,而你要的又是什么?”慕劭凝视着眼前的她。
没料到他竟会这么反问,妍月感到茫然,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索,“我……我不知道……”
是啊,若不要他的同情,那么,她想要的又是什么?
看着神情困惑的她,好一会儿后慕劭才开口:“哪一日等你知道了答案再告诉我。”
他低下头继续为她的双腿涂抹膏药,并包扎妥当,之后站起身,迳自端着空碗转身离开。
然而,慕劭返回自己的房里后,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眠,因此他坐于窗旁仰望星空沉思。
她要的是什么?而他,要的又是什么?
以往在敌国的军营,每到夜晚,他皆难以成眠,抬头仰望着星空,一心只想着要再次踏入京城,攻入宫里,找到妍月,然后杀了她。
然而当他找到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竟成了一个再也无法行走的废人。
本该动手取她性命,好替慕氏一家报仇雪恨,但他却是怎么也下不了手,是因为同情?抑或是……对她产生了另一种情愫?
不、不会的!
他绝不可能会对她产生任何异样的情愫,只是想清楚一切始末,不愿滥杀无辜,如此而已。
蓦地,外头有道诡异的声响传来,虽然细微,但慕劭仍听得清楚,那是东西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他立即拿起置于一旁的长剑往外奔去,然而映入眼帘的情景却令他顿时无言。
妍月紧咬着唇,吃力地在地面上缓缓往前爬行,但她再怎么努力,都只能往前行进些许距离。
慕劭连忙将长剑系于腰间,迈步向前站于她面前,大声吼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他那如雷的怒吼声惊得宅内的仆役们连忙赶来。
“爷,发生什么事了?”而当他们瞧见地上的妍月,均又惊又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瞬间来了这么多人,不禁令妍月心慌,“我……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慕劭大吼。
该死,他真该狠狠扭断她的细颈,让她无法再胡来。
他的吼声令妍月感到畏惧,身子轻颤,“我……只不过……是想如厕……”她颤抖着声音回答。
一愣,慕劭随即比了个手势,命一旁的仆役们退下。
妍月趴在地面上,不敢有任何动作,以免又激怒他。待众仆役离去后,他才弯*伸出长臂,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起,朝茅厕走去。
偎在他怀里的妍月紧咬着唇,不敢开口。
慕劭带着她进入茅厕,让她稍微弯*,双手扶稳后,这才转身走出去。
“等你好了,再唤我一声。”
妍月绋红着双颊,以细微的嗓音回应。
好一会儿后,她小声地说:“我好了……”
慕劭立即进入,将她的身子抱起,朝厢房走去。
偎在他怀里的妍月,实在羞于面对他。她真的一点也不想惊动他,更不愿让他带她前去茅厕啊!
回到厢房后,慕劭将她轻放于床铺上,瞧见她身上的衣物早已脏污,而双腿上包扎的布巾也已掉落。
“你为何不唤人来帮你?”他对此感到气恼。
她怎会这么傻?而她在冷宫里也是这样的情况吗?他没来由的心一紧,闷疼得难受,险些喘不过气。
“我如何能这么做?这里皆是男人啊。”妍月无奈的轻语。
她的回答令慕劭登时哑口无言。
是,她说得没错,是他疏忽了。为了避免同样的情况再度发生,他非得尽快找个婢女来服侍她才行。
他取来药膏,再次为她的双腿上药,包扎妥当,之后,他并没有离开,反而坐在床畔。
“你不回房休息?”妍月凝视着他。
“不。”
“为何不?”她轻颦蛾眉。
“留下来照顾你。”慕劭毫不迟疑的回答。
妍月十分讶异,倒抽了口气,“不,请你马上离开!”
他当真要留下与她共处一室?
她的心狂跳着,呼吸紊乱不已。
不敢想、不能想、不愿想……她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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