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一生中难得奚落别人一回,对王茜的父母一阵数落后,多年来的憋屈终于有机会发泄,舒畅无比。回到自己的铺位,也不管床单、被褥已被雨水浸湿,蒙上被子倒头便睡。“不好啦!不好啦!”睡梦中,只听一人大叫大嚷,脚步声纵横来去。“什么事大惊小怪的?”“一大早就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众人纷纷打着呵欠,揉着眼角,慢慢起身。原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张信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大妈神情慌张,正在四处奔走。她一只脚跨进“御剑山庄”大门便停住,阙不跨进门来,只是叫:“不好啦!山上发生泥石流,石头泥土滚下来塞在路中间,把救助站大门堵死了!路……路也不见了!运送救援物资的车现在都堵在外面,根本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说完又跑到隔壁旅馆去通知,顷刻间把救助站沿路的旅馆挨个通知了个遍。难民们心里一沉,纷纷出去查看情况。小雨不知何时停了,朵朵白云堆积起来,遮住了阳光,空气已不如之前那么闷热难当。张信抬头看着天上的云朵,寻思:“我本想从正门出去,沿着致民路找寻小望的踪迹,可听那大妈说门前都是石块泥浆,寸步难行。要是勉强能步行出去就没什么,否则只有另寻出路。不管了,还是先去看看再说。”走到大门口,只见门口拉了警戒线,梁少龙等军官站在警戒线内低声商议着什么。警戒线外聚集了数百人,都面向门前议论纷纷。张信靠拢一看,果见门前的大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达七八十米的泥沙“小山”。仔细看去,这泥山由山崖铺泄而下,直灌谷底。这泥山土质柔软,尖石嶙峋,又夹杂了山上无数大树灌木,树干、树枝上尽是青苔,看起来滑溜不堪,不用想也知道徒步攀援绝不可行。泥山遮挡了视野,看不清宽度,看情形至少也吞没了不下百米的路面。大门前很快又聚集了五六百人,上千人挤在一块儿观看。人们交头接耳,一人问道:“怎么会有泥石流?上一次泥石流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啊。”另一人道:“肯定是这里土质太松软了,一下雨就垮下来了。”又一人道:“没道理啊,这里树木那么多,还有那么多大树,树根抓得那么紧,怎么会说垮就垮?奇怪,奇怪。”又一人道:“这有什么奇怪?你们忘了第一场仗是怎么打的吗?这山崖一开始就被坦克轰了好几炮,当时就落了两块大石头下来。那可是坦克啊,山崖都是石头泥土,经得起几下?山崖上的泥土肯定是当时就震松了,再大的树根也抓不住,昨晚被雨水一浸,就变成泥石流了。”先头一人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道:“高见,高见!”众人也纷纷点头,深以为然。那人见得到众人认可,神情得意非凡。张信心想:“救助站那么大,我都还没走完,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出口……四处转转吧。”早饭也不吃,沿着救助站边缘可走之处信步而行。救助站围栏距离各旅馆、农家乐尚有一段距离,他只是走到能看见围栏之处即止步。沿路看到几批上臂戴着红袖套的治安管理人员在分片区巡逻。围栏边有数十人忙忙碌碌,料想是政府工作人员在紧急抢修,他也不以为意。两队步兵在围栏边往返巡逻,神情肃然。过了玄机坪广场,顺着大路往上行一公里,便到了蟠龙口——尧关山景区的入口,也是救助站尽头。围栏将救助站与尧关山入口隔离开来,却没有设置出口。张信数天前来过蟠龙口,在一石柱上张贴了寻人启事。那石柱上盘有一龙,张口伸爪,欲腾云而起,栩栩如生,故名曰“蟠龙柱”。如今,这蟠龙柱已是密密层层,除了最高处的龙头之外,龙身上贴满了寻人启事。有的后来者也不撕去别人的寻人启事,直接把自己的覆盖其上。踱到石柱旁看时,见自己的那张寻人启事已被他人覆盖,便取出随身携带的剩余几张贴在别人的上面。石柱前有十余人正在低头细细查看,见张信又贴了一张便围拢过来。张信问道:“大家好,请问见过照片上这个孩子么?他是我儿子,出城时遇到逃难人群,跟我失散了。我一直在找他,如果大家在哪儿见过他,有他的下落,请一定告诉我。拜托拜托!”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会儿,却都没小张望的消息。忽听得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道:“这孩子我见过!”听见这话,张信喜出望外,忙向声音来处看去。人丛中走出一个短发女子,道:“你是张先生吧,我不久前见过你儿子。”张信一见这女子的面,脑中嗡的一响,一颗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只见这女子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纤细,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一张瓜子脸,皮肤白腻,嘴边微微含笑,虽不算甚美,眼镜后的一双妙目却流光莹然、炯炯有神。若除下眼镜,披上婚纱,活脱脱便是张信那晚梦中与他同赴婚姻殿堂的那位“新娘”!余人见张信寻子有了结果,反正事不关己,又不愿旁听他人隐私,随即散去。石柱旁偌大一片空地,只剩下张信与那女子二人。张信脸上微微一红,定了定神,问那女子道:“你知道我儿子的下落?他在哪里?快说,快说!”那女子没有察觉他的心理变化,自然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表情严肃地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要有礼貌,要先说‘谢谢’、‘请问’。本姑娘是有原则的,对于没礼貌的人我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张信面露尴尬,连忙说:“不好意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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