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浓妆艳抹的女郎在午后走进了一间乌烟瘴气的地下酒吧,跟吧台后面的小老板打了个手势后熟门熟路地推开工作间的白铁皮门进去。银色罗马踢踏踢踏,上面镶嵌着的水晶片反射镭射光白得炫目,引得几个在旁边座位里喝得烂醉的大叔们色眯眯的醉眼注视。
工作间一眼看去一边是迷你试酒间一边是藏酒窖,那女人进了房间后瞄也不瞄一眼那些酒液莹色流转色泽晶莹如宝石、气味芬芳馥郁的名酒和它们耀眼的酒标,径直走到了试酒桌旁,在长桌贴墙的一边的角落按下了一个极不起眼的银色牡丹纹按钮。霎时间,隐藏在冰酒柜与大型制冰机背后的乳白色移动气密门拉开,透着青色的寒气如云雾般从门后的通道里爬了出来。
女人在暗门开启的时间里就着试酒桌靠房间门一侧的小洗手池,从放在桌上的大皮包里掏出卸妆水洗掉了脸上的浓脂厚粉,又从里面拿出一条素雅的灰色蕾丝堆边银灰色绸裙换上。
接着她取出一只瓶子往头上喷了些水,以指代梳捋了两下头发,让原本蓬起的大波浪卷发变得柔顺服帖。女人拎出一枚珍珠发夹把额发别好,眨眼间就已将头发一丝不苟地理好,用另一只手中那根造型简约线条流畅的白玉簪端端正正把头发盘在了头上。
刚才着女人还是个刚二十出头、有着妖冶大卷发、画着烈焰红唇和紫黑色烟熏眼妆、穿着红黑色束腰短蓬裙套着黑丝袜的泡吧女郎,才一分多钟之后,那个女人便转变成了气质高华典雅的三十多岁家居型贵妇。
如果那位与昶跟冰浏偶遇过的暴发户看到此刻的她,准会惊讶地认出她就是那个自己费了老大劲刚要正式泡上又被对方甩掉的女友,并且会八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这女人将完成使命的黑色吊饰流苏大皮包弃置在酒柜的暗格深处,迈进那扇气密门。
此时通道口那极冷的雾气刚好散去,女人进入黑洞洞的门里后,一切又自动恢复如初。
女人顺着阶梯一路往下。奇怪的是,这里明明是在更深层的地下,伸手不见五指,可那女人却不点燃旁边随阶梯延伸的烛台用以照明,还走得顺顺当当。最后她停在了一扇门前,伸出手抓住一块冰凉的金属门把,缓缓地推门进去。房间里只有柔和的冷光,可光与暗的反差对她仍是太强了,女人有些不适应,不太舒服地眯起了眼。
待女人的眼睛能看清房间里的情景时,她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这个房间装饰的很简单,四面雪白的墙,靠里的一侧不贴墙安了一张青绿带灰色的玉床,床边摆了只紫檀木的高脚圆凳,床尾后的地上放着一面紫檀木翘头案形小香几,上面是一个茜色象牙制葫芦形透雕香薰炉,炉中正燃着清淡的龙脑香,寡淡的香烟袅袅地升起。地上铺着白色的天鹅羽毛编结成的地毯。
房间的照明是靠吊在房顶上的大颗夜明珠,仅一颗便足以照遍满室的每一个角落。
而让她惊讶得不敢呼吸的家具的名贵雅致或是用夜明珠照明的巧思,而是那个正恬静安然地睡在那张玉床上的人。
夜玫瑰。
她轻手轻脚地踱到床前,对着凳子缓缓落座,生怕惊醒了床上的那个人,打破这一份静谧如梦的美好。
但就在她坐定的一瞬间,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是那殷虹如血的眸色:“我的孩子怎么样了,银华?”
被叫作银华的女人毕恭毕敬地低头回答,声音里有不易被察觉到的焦急:“玄明大人和那位第一猎魔人马上就要接受血蔷薇的亲自审讯了。”
“什么!”夜玫瑰一瞬间瞳孔缩小得有如针尖,“玄明还不能应对那男人,去请那位白色的长者帮忙,快!”
“是!”银华奉了旨令,眨眼间变成了一只银灰色的蝙蝠,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消失了。
下一秒钟银色的蝙蝠出现在一名鸡皮鹤发的老者面前,用机关枪扫射的速度传达完了夜玫瑰的请求,又瞬移了回去。
“老朽遵命。”老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虬结的手杖在空无旁人的房间里一锤地,白色的光芒组成空间法咒的图案,光线亮起,掩去了老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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