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不要胡说八道!”老国王普里阿摩斯的训斥非但没有让赫卡柏收敛起来,反而让她变得更为疯狂。
“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最终,一直脾气温和的普里阿摩斯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罕见的怒容。他没有想到,连在希腊使者的面前,自己的王后也分不清轻重缓急,不知收敛。别说他不相信这事儿是自己儿子做的,就算是,也没有这么轻易就应承下来的。她是生怕特洛伊不拿出大笔的赔偿款给斯巴达国王吗?
况且,帕里斯也是她的孩子啊!普里阿摩斯不知道,一向温柔的赫卡柏,为什么能够对帕里斯狠心到这个地步。
“王后最近得了怪病,神志不清,需要静养。以后,她将不会再出现在公众场合。”普里阿摩斯平静地说着,丝毫没有顾忌到赫卡柏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作为特洛伊王后,赫卡柏理应和普里阿摩斯共同统治这个国家,不能外出见人,就意味着她的这些权力全部作废。从此以后,她除了有个王后的名头以外,拥有的实权上甚至不会比一位普通的贵妇更多。
“不,不,你不能这样对我!”赫卡柏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扑上前去,保住自己丈夫的脚踝亲吻:“请原谅你可怜的妻子,她只是太关心你和特洛伊了,决不是有意当众失态的!”
在此之前,赫卡柏王后虽然也当众斥责、质疑过帕里斯,并且受到了普里阿摩斯严厉的呵斥,但她一直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长久以来丈夫对她的宠爱和纵容,让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丈夫发怒时的可怕。
在与丈夫对视那一刻,赫卡柏从普里阿摩斯的目光中意识到,她这一次,是真的要被丈夫抛弃了,这怎么可以?她是不喜欢帕里斯,忌惮帕里斯的不祥之气,但如果拉下帕里斯的代价是她自己也失去尊贵的地位,那么她宁愿让帕里斯好好地当他的特洛伊王子!
“王后需要好好调养,把王后送回她的寝殿吧。”普里阿摩斯铁青着脸,话语中没有留一点转圜的余地。说着,他又转过头,对希腊的几个使者道:“失礼了,客人们请不要放在心上。”
“我倒是觉得,国王陛下是否对王后太过严苛了一些?”狄俄墨德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在我看来,王后陛下并没有犯什么大错,还请国王陛下不要给予她这么严厉的处罚,毕竟,她是您的妻子,是伟大的特洛伊的另一位主人。”
“这是特洛伊内部的事,还请殿下不要干涉。”普里阿摩斯虽语气尊敬,排斥的意味却很明显:“对了,刚才,几位来使说,是因为我的孩子帕里斯奸-污了海伦王后,你们才会远道而来的。这种空口无凭的话,我们特洛伊人可不会随便相信,更不可能因此而轻易地交出我们的王子,你们必须拿出实证。”
“当然。”狄俄墨德斯对此早有准备,他很快拿出了一根金色的、有着繁复花纹的腰带,呈给老国王看:“这就是帕里斯那个恶徒强迫海伦王后时,王后从他身上扯下的腰带!因为帕里斯特洛伊王子的身份,我们把他当作尊贵的客人,用最好的食物和美酒款待他,可他却给我们希腊城邦带来了莫大的耻-辱!即使如此,我们希腊人仍然渴望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只有特洛伊将帕里斯交出,我们就不会追究特洛伊的责任。”
狄俄墨德斯的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恶狠狠地说道:“帕里斯呢,他怎么不在这里?他也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所以不敢出来见我们了是吗?”
“请慎言。现在还什么都没有确定,你们却一厢情愿地把这些罪恶加之于我的头上,把整个特洛伊当成被你们审判的对象,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殿下?”
帷幕之后走出一个金发的俊美少年,那熟悉的眉眼和气质,让狄俄墨德斯一下子就认出,他正是自己这一行人此行的目标。
“帕、里、斯!”
“别这么苦大仇深地看着我。”尚轩收敛起了面上淡淡的笑容,整个人显得清冷而难以靠近,在他面前,任何的造次和不敬,都是一种亵渎。狄俄墨德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尚轩,明明什么都不做,一句重话都没有说,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他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仿佛尚轩不是即将接受审判的人而是审判者,他甚至怀疑,他们在萨拉弥斯见到的那个特洛伊王子,与眼前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很好奇,为什么就凭一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腰带,你们就能够一口咬定是我玷-污了海伦王后?难道,希腊人都喜欢偏听偏信吗?”在狄俄墨德斯愣神间,尚轩已经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起那条金色的腰带。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这件事不用你管,我会为你查明真相的。”普里阿摩斯看着尚轩的目光有些焦急,言语中俨然把尚轩当成了需要庇护的幼子。
明知道希腊人的目标是他,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跑出来!
狄俄墨德斯等人怕尚轩听了普里阿摩斯的话,真的躲回幕后,几个人顶着尚轩给他们带来的压力上前,隐隐将尚轩的退路堵住:“既然已经出来了,何必急着离开!只有懦夫和心里有鬼的人才不敢面对我们的盘问!”对于尚轩话语中的讽刺,狄俄墨德斯等人显然也很不高兴:“帕里斯王子,你敢发誓,这条腰带不是你的吗?”
“当然!请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条腰带,并不是我们特洛伊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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