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惟珎是突然之间感觉到身体衰退的,那种急速的衰退,昨天他还是满头青丝,今日头发就开始发灰,那种肉眼可见的苍老,让人恐惧。云惟珎被郭萍用内力润养,永远保持着三十出头的模样,要判断他的年龄,只能从那双洞悉世事、苍凉老辣的眼睛里来看,可惜云惟珎自小就是那般老脸沉稳,这也是他让人看不清琢磨不透的地方。
郭萍的一遍又一遍的用内力冲刷云惟珎的经脉,可是往日还能容纳内力的容器,如今像个漏底的陶罐一般,不论郭萍输送多少内力进去都如泥牛入海,踪迹全无。
看着郭萍急的满头是汗,云惟珎心疼得紧,面上却淡淡道:“别着急,我心里有数儿呢。”
“你能有什么数!”郭萍皱眉,自从相识,半个多世纪过去了,郭萍少有对云惟珎说话语气冲的时候,今日是个例外。
云惟珎只得无奈的解释道:“我待会儿和你细说。”云惟珎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着如何安排后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继承人了。如今洪辰熙已经回了大隆,洪辰逸一心想着出海,做一个自由自在快乐的冒险家,元平的继承人,是他们的弟子,身兼多族血脉,立场上天然就能赢得多数民众的拥戴。
“去叫太子和内阁的诸位大人来吧。”云惟珎对周围伺候的宫人道。到了元平之后,云惟珎就把太监制度给废除了,文人常常说用刑余之人玷污圣尊是如何的不好,可在施行腐刑的人不够多的时候,他们又要暗示采买贫困人家的男子净身入宫,这种既死要面子又想显排场的做法,云惟珎早就受够了。他和郭萍都是男子,对自身操守有足够的信任,加之是开国之君,权威最大,正好立个“祖宗家法”给后人做榜样。
云惟珎传位于太子,让内阁诸位大臣忠心辅佐,把自己关于国家日后的走向的思考,细细的写了好几本大书,一并交给了太子,并设定的什么时候该看什么,只希望他不要贪功冒进,反误了自身。从三权分立到虚位君主,这些东西是世界发展的大趋势,但可能要几百年才能实现。元平是新建的新兴国家,他锐意进取;可民众都是受儒家文化圈影响的人,礼法的束缚又天然存在,国内的保守势力也不小,想要建立一个真正的民主国家恐怕不容易。
云惟珎平日里待人宽容,用人不拘一格,奉行人人平等,至少见得到的平等,这虽让他备受赞誉,可也只是一位皇帝的施政纲领,也许下一任,下下一任主政的观点就变了呢?
“好了,都传位了,想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郭萍看着云惟珎发呆,把杯子从他手中取走,从新倒了一杯热茶给他暖手。
是啊,在其位谋其政,他已经是一个闲散人员了,这些该是皇帝应该想的。云惟珎退位后不愿住在皇宫,可他的身体也支撑不了远行,因此还是在宫墙的范围内,找了个风景优美的偏僻宫苑住了,当然他住进来之后再偏僻的地方也不偏了。多少人想方设法入宫墙一次,云惟珎只能紧闭大门,不理会俗世。
云惟珎微笑着把郭萍拉到他身边坐下,道:“早说好给你解释的,现在正是时候。”云惟珎低头看着自己拉郭萍的手开始显出苍白干燥的颜色,不负当初红润的光泽,果然是老了。
“我出生时就带着记忆,可能是没喝孟婆汤的投胎转世吧……”云惟珎开头就石破天惊,眼睛一直盯着郭萍,生怕他觉得这是欺骗。
云惟珎把自己穿越而来的事实全无保留的告诉了郭萍,并不负责任的想,反正他要死了,药石无效、内力无法续命,天材地宝亦不可挽回,郭萍要利用这些做什么他也不管了,我死后,哪儿管洪水滔天?
虽然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云惟珎还是死死盯着郭萍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里得到安慰。
只见郭萍苦恼得皱起眉头,问道:“所以,我是一本话本里的人物。”
“不是。”云惟珎马上反驳道:“在《陆小凤传奇》这本书里没有你,《射雕英雄传》里倒是有你的祖先郭靖,可是只记载到郭破虏战死就没有下文了,郭氏后人无人知晓。”可能也没有我,云惟珎在心里暗暗的补充道,按照当初玉罗刹换了几个“玉天宝”的尿性来看,最初的挡箭牌也不知是不是云惟珎占据的这个身体。
“那就好!”郭萍长嘘一口气。
“嗯?好什么?”云惟珎不明所以。
“按照你的说法,书里人物的命运都是早定的,你是逆天改命才活下来的,你脱身了,有下一个‘玉天宝’补缺。若是我是书中白纸黑字写下的人物,改变我的命运恐怕要废更大的力气,幸好我只是个一名不文的人。”郭萍解释道。
云惟珎不知该感动于郭萍的付出,还是惊喜于郭萍的聪慧,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是郭萍认可了他!云惟珎用力握了握郭萍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的身体这样急剧的衰败,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郭萍关心道。
“自然。”云惟珎颔首,“我猜测人存在的最终方式是灵魂,也就是说我前世的身体死亡后,我以灵魂的方式通过不知名的形式和机缘到了这个世界。可是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因为我的存在让世界变化太大,规则不允许,所以我就活不下去了,药物、内力、宝物都不能为我续命。”
云惟珎也是看过不少修真、修仙小说的人,理论一套一套的倒是丰富。
“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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