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楚王兵临城下。雄壮的战鼓声和喧天的厮杀声传入后宫,惨烈的令人不忍耳闻。
只是这样的声音,我在暄化就已经听得习惯。五日后的中午,原本伺候梁婕妤的御医来见我。一盏茶的时间后,我命人拿下了他。
午后是太后进药的时候,我在自己宫中熬了药,用炉子温着一路送到了太后那里。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郑姑姑见了我微微屈膝,又瞧见我带了药过来,便道,“娘娘来的不巧,太后方才已经服过药了,现在已经睡下了。”
我微微一笑,声音却冷若寒冰:“这是奚宫局的御医新开的药方,与太后平常服用的汤药并无冲突。”
郑姑姑略有犹疑,挡着门不敢让开,道:“既然如此,请娘娘把药搁在这里吧,等奴婢请以往给太后诊治的御医瞧过自会给太后服用。”
我笑道:“药已熬足时辰,若再等下去,恐怕会失了药效。”
郑姑姑已然敛容,肃穆道:“即便今日这药失了药效,大可明日再服用。皇后请回吧,太后病重不宜搅扰。”
我轻笑,侧首对金仁说:“郑姑姑服侍太后劳苦功高,你带她下去,饮一碗梅子汤解暑。”
金仁连声答应,手一挥走上来两个公公,联手把郑姑姑抓了起来。郑姑姑勃然大怒,正欲喊人,却被金仁往嘴中硬塞了一块布堵住了嘴。
殿中清凉,四处都是冰窖里启出的冰雕。随意望去,有万寿无疆的图案,也有百鸟朝凤的样子,只是房门一开一合涌入热气,融化了冰雕尖锐的棱角。
我示意人不要跟着,一个人端着药罐徐步走入寝殿。
太后睡在榻上,神色极不安详。她紧紧闭着眼睛,五官都走了样。脑袋无意识地晃动,仿佛实在避开什么。黄色的帕子被她捏在手里,一用力,她指甲上细小的刺勾得丝帕脱丝。上面绣的牡丹,瞬间被割裂。
“汝瑀……”她喃喃唤道。
我恍若未闻,随手拿过她寝殿的碗,倒了一碗药。
闻到了药气,她开始剧烈地挣扎。双.腿蹬着床榻,双手也不安分。她长大嘴巴竭力地吸气,脸涨成紫红色,慢慢地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忽然一声脆响,她撕裂了手中的帕子,惊醒过来。
“周桓!”
一声嘶力竭的呼唤,让我心头也一颤。她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即刻便看清了我,原本紫红的脸立马变成了青白。
“你!”她一怔,当即恼羞成怒,“谁允许你进来的!”
我抿嘴一笑,搅动着药匙道:“母后不必生气,儿臣方才什么也没听见。”
她愣愣地看着我,继而失声一笑:“你知道了是不是?”
我静静看着她:“母后还是这么耳聪目明。”
她奋力坐起身,倚靠在床头看着我,冷笑道:“窦汝瑀果然都告诉你了,哀家就知道……早知如此,当年哀家就不该心软!”
我轻轻一笑,温柔道:“可是母后,你方才在梦中,还唤了舅舅的名字呢。”
她怒不可遏,一挥手往我脸上袭来。我后退一步轻易避开,她却因为剧烈的动作,累的气喘吁吁。
“你放肆!”太后怒极。
我但笑不语,放下药缓步走过去,拿了几个软枕垫在她身后,道:“床板坚硬,母后别硌坏了。”
她愤恨地盯着我,有气无力道:“你别想羞辱哀家,哀家可是太后。你敢出言不逊,哀家命人把你杖毙。”
我“咯”地一笑,看着乏力的太后道:“杖毙?母后好狠的心啊,儿臣可是您唯一的儿媳,您竟舍得?”
她兀自恼怒,我笑得残忍:“哦不,是儿臣傻,不该问这样的问题。母后连先帝的性命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儿臣呢?”
此言一出,太后立马打了个哆嗦。我缓缓靠近她,冷道:“十三年前你害死先帝,将所有知情的人灭口。可是老天有眼,又怎能让你瞒天过海!”
她恐惧地瑟缩着,激动地问我:“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你怎么会知道,那个时候你只有十三岁,你还不在宫里。”
我冷笑道:“你想知道是谁告诉我的么?”她迟疑一下,然后用力点点头。我笑得益发冷狠,一字一句道:“告诉我的,自然是——活人了。死人可什么都说不出口,对不对?”
她猛然出手,掐住了我的手腕。发起狠来的太后无比可怕,疯狂地朝我扑来。只是她的力气实在太弱,我轻轻一用力,便把她甩在了地上。
“谁,谁告诉你的?所有人都被杀了,没被杀的全是我的亲信,谁会告诉你。”她一个人陷入了回忆,挨个念着名字,“阉人李死了,方婕妤死了,她的两个陪嫁也死了。那日大殿里还有谁,还有谁活着么?”
蓦地,她看向我:“没有人可以出卖我,皇后,你胡说八道信口开河,休想骗哀家!”
我抿嘴一笑,道:“阉人李是谁?方婕妤又是谁?”
她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我。我笑道:“我只认识年迈的李公公和——换了容貌的采燕。”
她张大嘴巴,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半晌后喃喃自语:“采燕……你那个宫女采燕……”
我眼珠一转,轻轻道:“温恪贵妃杀害我的婢女落英时,曾经利用过一个废弃的宫苑。此事你也应当知晓,难道从未怀疑有人在你眼皮底下,忍辱偷生么?”
她失笑:“是方由!”
我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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