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真定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景色。”顾西辞伸手搭在窗框上撑住自己,身子往外探了探。
“这有什么?以后你看习惯了,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公子失笑,“开封府是皇城,自然繁华,这等夜景还算是稀松平常的,若是等到每月月中时节的灯会,放眼望去全城都是星火,站在高处会更好看。”
“因为我从来没看见过。”顾西辞淡淡地说道,“所以我觉得这样的景色就很美了。”
“但也仅仅是只是感叹一句真美啊……不会看习惯,也不会有更多的想法了。”
“因为这里不是我家,也没有让我留下来的理由。”
顾西辞说完,撑着窗台的手一用力,便轻盈的跃出了窗户。她的足尖在窗台上一点,整个人朝着远方悠悠飘去,眨眼间便已经离开了很远,火红色的身影落入漆黑的夜幕之中,融为一点淡淡的虚影,很快就看不清楚了。
公子撑开扇子摇了摇,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真是的……多大点儿人哪有那么多感触,为赋新词强说愁……”
“有什么事?”公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袖子一震带上了窗户,转过身看着忽然出现跪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冷冷问道。
“一刻之前,有人在隐元会发了一道悬榜,要求在夜宴上刺杀庞太师,事成之后,报酬千金。”
距离太师府不远的一处民居之中,顾西辞正黑着脸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她原本是打算直接潜入庞府之中埋伏起来的——暮色时分正是宴会开始前不久,无数的达官显贵正拿着帖子一一入宴,主要的人手都集中在门口,后院巡逻的人少,也没什么其他人,反而更容易混进去。但半路上顾西辞却收到了自己手下打来的信号,显示有要紧事要回报。权衡利弊之下,顾西辞先来到了这座为了监视太师府而买下的庭院之中。
但她一进院子,就看见了不久前才在醉仙楼分开的公子正摇着扇子背对自己欣赏院中的花草。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这是我才买的宅子!你怎么知道!”顾西辞有点愤怒的瞪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黑衣人,黑衣人不言不语,却一下子跪了下来。
“这世上就没我不知道的事情,小西辞,别生气了。”公子转过头看着顾西辞,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庞府今晚你不能去了,换个时候。”
“为什么。”顾西辞皱眉。她知道公子并非是个随意的人,这个时候阻拦自己,只能是忽然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因为两刻钟前,有人在隐元会发悬榜,千金悬赏庞太师的性命,只限今晚。”公子淡淡说道。
“朱子宁?”顾西辞愣了一下,脱口而出,“等等!你竟然能让朱子宁去隐元会发了悬榜还全身而退?!”
为什么会这么蠢,竟然让敌人摸进家里转了一圈儿又走了!真是妥妥的猪队友!
“隐元会中一切事由皆保密封存,雇主和执行人的信息只有在悬榜成功之后我才能看到,这是隐元会成立之初就定下的规矩,即使是我也不能逾越。”公子无奈道,“一刻钟前有人发了悬榜,现在我告诉你这个消息,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而且还不能完全肯定就是朱子宁做的,只是他的嫌疑最大而已。”
凭什么说我蠢,我也很无辜的好嘛!
“在这种时候发这种悬榜的除了朱子宁还能有谁?”顾西辞冷笑道,“一般人脑袋被门挤了才会在今晚去刺杀庞太师,他这条悬榜分明就是发给我看的,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有人想要他的性命,索性把事情闹大,借着官府的力量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所以我让你不要去。”公子说道,“隐元会所有的悬榜都是透明消息,稍微有风吹草动就能传得满城风雨。现在全开封城都已经知道了有人要杀庞太师,庞府的巡查一定更加严密,不管你是去杀朱子宁的还是去杀庞太师的,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顾西辞沉默了,她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忽然问道:“你说,朱子宁为什么要在今晚把事情闹大?即使是知道有人要杀他,他完全可以再次销声匿迹啊。他在你爹和我师父的搜查之下藏了十七年,肯定有这个能力再次躲开我们,为什么要做跟以前截然不同的选择?”
公子沉默不语,显然也在思考。
“还有一件事情我也觉得很奇怪,一直想问你。”没等公子回答,顾西辞又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你父亲,朱子宁,还有我师父。师父临死前告诉我,她所在的组织出了叛徒,这个叛徒就是朱子宁。但朱子宁是十七年前武林商会联盟的会主,而你父亲又是隐元会的前任无名,商会跟隐元会表面上看起来风牛马不相及,暗地里难道是一家的?”
公子摇扇子的手一停,他眯了眯眼睛,看着顾西辞:“刀前辈临去之前……什么都没告诉你?”
“还是算了,我不问了,你跟你爹一样,我问个你爹的名字都要小心翼翼的,更深一层的事情你肯定不会告诉我。你们不想说,我也不要听了。只要杀了朱子宁帮师父报了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都跟我没关系了。”看到公子这幅样子,顾西辞果断掐断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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