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她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这样的画面:老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空气中,那么那个茅草屋也一定会不翼而飞。
只有这个样子,才能显示出老者不同于凡人的神奇之处,这样才能更有传奇色彩。
结果很令她失望。
林中那间茅草屋,依旧静静的立在那里。
水瓮中的水,刚被挑的满满的,还带着刚从深深的地下运出来的寒意。
她推开茅屋的门走进去,里面的一切摆设都被洗的干干净净的,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可惜,它们可能等不回自己的主人了。
空气中,依稀还弥漫着淡淡的饭香。
柳云凡缓缓勾起了唇角,看来,那位老者已经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他说在找有缘人,今日找到了她,所以也便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只是,他究竟为了什么要等柳云凡这个有缘人呢?
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柳云凡自己想不通。
而知道真相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奇怪的老者。
他的样子,像是知晓一切,却又像是故意抛开了一个巨大的网包,对自己所知晓的真相遮遮掩掩。
最后的最后,他的奇怪,终究化为了一场诡异的风,推着一切事情向着既定的或是不确定的轨道上运行。
最后的最后,他的消失,化为了一个分量沉重的谜团——
天意如此?还是,人定胜天?
没有人敢立刻下
这个结论;也没有人真的会安于天命的安排。
世间的真相,本就是由一个长久的变化不定的过程导致的。
此刻的事,明天的事;此刻的人,明天的人……
都在无声无息的运动变化着。
最后,他们一起融入宇宙浩渺的永生之中,将这宇宙万物的生生不息的延续下去。
林间,树叶婆娑。
清幽的小道上,柳云凡还在慢悠悠的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心事。
而在同一刻,这林子的尽头,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的疯癫女人。
她的脸上,到处都是灰尘与淤青,那劈落的头发,乱蓬蓬的,正好遮住了她半边脸。
她破烂的衣衫,勉强能够遮挡起身体的皮肤。
嘴角,还流着淡淡的血迹,鼻子上也被磕破了皮,鲜血已经干涸,呈现出暗红色。
鼻子之上,是一双干枯无神的眼睛。
它们似乎眨都懒得眨,只是呆呆的、迷茫的看着四周。
或是看向高大粗壮的树木,或是看向平坦苍白的路面……
可惜,这些都与它们无关,因为,它们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两只手臂,到处胡乱的抓着,好像落水的人在抓着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双脚,深一脚浅一脚的。
她的眼睛,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根本不是用来看清楚脚底的路子。
她略显丰满的身子,摇摇晃晃,像是树上吊着的长长的葫芦,在暴风骤雨中摇摇欲坠。
唯有那一张嘴,一张一合着,声音凄惨又沙哑的控诉着。
“天道无常,地狱无歇。生死轮回,报应且殇。星辰怒,月色荒。八方恨,九死生。道无常有终,料世事难寻……”
“风雨恨情穿,孤夜难眠。皎皎夜色独留意,不语天涯。何处归?轮回……报应……”
妇人如怨如慕的声音,久久在林间回荡着。
飞鸟已隐,落叶重归。
仿佛一瞬间,空气突然污浊了起来,还带上了阴晦色彩。
“天命之坚,还我江山?天命难违,我胡不归?尽是妄言,生死难断……”
妇人还在撕心竭力的呼喊着,她的手臂,一直不停的挥舞。
身上破烂的衣服,零散坠落着被割成长条样子的衣襟。
那双脚,像是走在坑坑洼洼的地上。
摇摆不定的身子,像是生命处于垂危状态的毁掉的风帆。
“生死难断……”
她的脸撞上了树干,一棵树枝划破了她的手臂,可是妇人却丝毫没有感觉,依旧疯疯癫癫的往前走着。
她没有了意识,没有了觉醒,只有口中的疯言疯语,以及她早已经迷失的自我。
她更不会注意,在她的身后,正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紧紧地跟着她,寻着她的步子,一边躲避着,一边追寻着。
眼前疯癫的身影,柳云凡觉得很熟悉,可就是说不出她究竟是谁。
方才她正在想着事情,思绪却被这妇人鬼魅般的声音给勾了回来。
抬眼时,正巧看到了这个衣衫破烂的妇人跌跌撞撞疯疯癫癫的身影。
处于好奇,她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
她看不清妇人的脸,可是听到她不断重复的疯言疯语好像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最后,她决定跟着上去看看。
那位妇人口中还在重复着一样的东西,声音越来越沙哑,越来越凄厉。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射在了妇人的身上,留下一片一片活动自如的斑驳。
不知怎的,柳云凡忽然觉得眼前的妇人好冰冷,冰冷的像是从地狱中爬上来的可怜鬼。
就算是温暖的太阳照在她身上,也摆脱不去她身上冰冷的寒意。
反倒,这样的明亮之色,偏偏让她那份冰冷昭然若揭。
妇人身影跌撞着冲出了树林,冲出了百姓居住的小巷,冲向了小路,最后冲向了空落的田野。
她冲上了山坡,越过一片又一片荒凉的土地。
终于,她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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