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广播已经是第二次响起了,提醒着旅客本次列车即将在二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饶是再不甘愿,陶泓还是打着呵欠坐起来缓神。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她眯着眼看向车窗外。这时火车已经驶入市区,铁路两旁民房、住宅楼林立。霓虹灯光在夜色中飞掠而过,令人眼花缭乱。
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十点。
列车员过来收垃圾,她随口问了一句,“这车不是要过十二点才到吗?提前了?”列车员头也没抬:“咱这车次就是这个时间点到。”陶泓‘哦’了一声,看对面铺的人都开始穿鞋拿行李她也不着急,而是慢吞吞地卷着耳机线,收拾枕下的随身小包。
陶泓穿好鞋子,拖出行李箱准备下车的时候车上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她缀在最后,慢悠悠地拖着行李箱前进。这站是终点站,车上也很宽,何必非和人推着挤着下车。
出站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半,陶泓拖着一个和她身材比例极不相称的箱子站在地下通道的出口。火车站前永远有排队等候的计程车,还有黑车、摩的等游兵散勇等着接活。刚下台阶就有人迎上来,挺热情地问道:“美女,去哪儿?”她指了指对街的连锁酒店:“那里。”那人悻悻地退开。
火车站附近的酒店价钱不算便宜,不过她也只住几晚,单纯图个舒适便利。办好入住手续后她随口问了前台一句:“能叫餐吗?”前台小姐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您要点餐的话,这个时间点可能只有汉堡炸鸡会送外卖了。”
她有些扫兴,“我以为会有客房服务。”火车上的快餐实在吃不下,一路上她只吃点苹果香蕉,就想着下了车能吃点好的,吃饱了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现在看来,是她想得太美了。
陶泓刷开房间,把行李箱往角落一推,蔫头耷脑地翻出衣服去洗澡。本以为洗完澡就会犯困,等睡着了就不饿了。可越是这么想,这肚子就越饿。
饿是什么滋味,就是脑子里忍不住会想出各式各样好吃的,酸的辣的、甜的咸的,煎烤炒炸、炖蒸焖焗。
越饿越想,越想越饿。
陶泓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一大活人被胃袋牵着走。可是她浑身上下最娇惯的就是这胃,舍不得它受罪。在床上翻来滚去地纠结了十来分钟,最后决定下楼觅食。
前台小姐告诉她说隔着两条街的地方有一处大排档,做生意到凌晨两三点。陶泓将双手兜到卫衣口袋,缩着肩膀踱了出去。这时已经是十月底,到了深夜气温悄然下降。虽然快接近半夜,可路上来往的人却也不少。
陶泓沿着人行道前行,一边走一边留意四周的路标和景物,免得自己回来找不到路。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响,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一个男人骑着一辆老式的自行车正从不远处驶来,这自行车的后座被改过,两边各架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男人一手把着车把一手拿着个白瓷碗并一个瓷勺,行进间瓷勺有节奏地敲击着碗底,发出‘咔叮、咔叮’的清脆声响。
这是……
就在她分神的时候,自行车已经由她面前滑过,叫卖声也传了过来:“鱼丸~~鱼汤~~牛~肉~丸~~~”
是吃的!
陶泓一个激灵,人险些就蹦起来了。手也不在口袋里兜着了,简直是张牙舞爪地撵了上去:“嘿嘿嘿嘿嘿,站着站着,哎哎哎,师傅停下停下!”
摊主应该是很习惯这样的事了,听到她叫唤就刹住车子。陶泓缓了缓气,咂着嘴问:“是热乎的吧。”摊主笑了笑,“烫得很。”说着把其中一只木箱上的铁皮盖子打开,白色的热气瞬间弥漫开来,“有鱼丸、鱼汤,还有牛肉丸。都是五块钱一份。”
陶泓挑了鱼丸和牛肉丸。鱼丸和乒乓球差不多大,一份四个。牛肉丸却只比大拇指大一些,一份八个。
回到房间就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白生生的鱼丸顶着青色的葱花,顶悠哉地荡在汤里。陶泓舀了一颗吹吹凉,咬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犯错误了——这头被咬了一口,那头就迸出一条缝‘嗞’地往外喷汤汁。
第一口吃得略狼狈。
可,真好吃!富有弹性的外皮和汁水丰沛的内馅儿组合在一起,口感十分迷人。肉馅是用肥瘦猪肉按比例剁制的,因着本地的口味调制得偏甜。馅儿里的油脂在舌尖上化开,有一种令人满足的丰腴感。
有了鱼丸打底,她对牛肉丸的期待便高了。事实上牛肉丸也没让她失望,骨头汤底垫着片氽烫过的生菜叶,面上浮着一圈儿芹菜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加了白胡椒的关系,这汤闻着就让人暖和。牛肉丸子十分爽脆,在牙齿间蹦来弹去地。偶尔还能咬到未打碎的牛筋,就夹在牙齿间慢慢地碾着,咯吱咯吱响。
食物所带来的美味与温暖可以让人很快对一个城市产生好感,这是一种出于生理本能的亲近。
陶泓躺在床上,摸着肚子再次肯定自己的选择,“这确实是个宜居的城市。”她决定先花一两天时间到处走走逛逛,等了解完城区的情况再斟酌着要不要和郑北亭联系。
第二天,陶泓背着小包怀揣着从酒店前台索要来的旅游目录爬上了公交车。因为是工作日又过了高峰期,车上的人并不多。正当她聚精会神地看着目录的时候,手机呱呱地响起来。陶泓一看来电人是郑北亭,只得接起来:“老郑。”
郑北亭很不高兴,“怎么换号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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