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大水缸一字排开,里面灌满了水。两边搭了木架子,中间一根粗绳子搭在上面。
楼池月坐在中间,桌子上搁着茶盏,点心。她的身后是将士的营房,每个营房里有两人负责记录。
第一批百夫长被绑上来,楼池月起身,走到他们面前,面无表情地扫过每个人的脸,“我只说一遍,是太子云明的人自己站出来,把事情交待清楚即可。我会遣送你们回家,绝不为难。每个部题我只问一遍,有想说实话的站出来,不想说的我会让他呆在水里清醒一下。当我所有问题都问完了,还没有开口的人,那就对不住了,枭首示众。”
十个百夫长先被带出来,楼池月走回去,坐下,不愠不火地问道:“最近一个月里,白桦关可有奇怪的事奇怪的人?”
楼池月伸出双手,手指一个个勾起,当双手握成拳时,还没有人开口,他们或在犹豫,或在思索。十人被士兵拖下去,倒吊在木架上,头朝下浸到水缸里。十息之后,他们被拉出来,呛水咳嗽不断,耳朵里却听到楼池月依旧平和却冷冰刺骨的声音,“有想说的举手,下一次入水是十五息。”
这十人齐刷刷地举起了手,这个问题并不难,谁身边还没有点新鲜事。这十个人被带进营房,楼池月喝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走进第一间房,看了一下审讯记录,又问了几个问题,楼池月笑道:“看来你比较喜欢呆在水里,满口胡言。拉出去。”
楼池月向第二间房走去,如此一圈圈下来。到最后没有一个熬得住刑的,你不说,别人早说了,你熬着又有什么用。而那个被称为军师的人,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只要你一说假话,她就会把你扔进水里。越到后面越好审。几乎有问必答。没有人再受刑了。看看那军师面前一垒的供词,再绷着有什么用,除了让自己多受苦外。一无用处。百夫长之后是千夫长,千夫长即为都尉,之后就是参将、将军了。
楼池月面对四个副将军,桌案上是一垒供词。她的手指轻扣供词,“四位将军。我想知道的都已知道,现下想听听你们的实话,袁将军,你先请。如何?”
袁中平跟着她进了里屋,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我所知的就这些。敢问军师,当真让他们解甲归田吗?”
“当然。说句不当说的话,上面神仙打架,于我们凡人何干?军士的天职是保家卫国,参与朝争殊为不智。没有死于战场,而死于内斗,是军人之耻辱。”楼池月看着他,眼神光明磊落,“身为将军,你当知道,我们选择这样的方式入关,是置自己于险境的。闲亲王力排众议,只为了将士们不用自相残杀。袁将军是磊落汉子,我就不多言了。请——”
之后,葛春林一系和云明暗中埋下的棋子被单独关押,要随军入关,然后遣送他们回家。这一关有数百人之多,其中大部分是葛春林的亲卫和一个副将的亲卫,这个副将被枭首示众了。
袁中平向云风表示效忠。云风命他暂行将军令,统兵守白桦关,从边军在调一个副将协助他。休整三日后,大军再次开拔。第三关第四关的将领痛痛快快开了城门,前两关都不打,他们为何要打,这就是这两关将领的想法。
关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此关的将领孙峻,曾是当今皇上的亲卫统领,无疑是皇上最为放心的一位将军。李骁军曾说,他宁可以一千兵对上别人两万兵,也不愿以二十万对上孙峻的两万贪狼军。和孙峻对阵,任何计谋都是无效的,只能面对面的和他死磕,直到杀光他所有人才能取胜。即使胜也是惨胜,心志不坚的将士会崩溃。
孙峻就是一块磐石,锲在最紧要处,不可动摇。
楼池月翻看了一遍孙峻的资料,孙峻的统兵法简单粗暴,将死兵死,兵死将死。比如一个伍长,统兵五人,若是伍长战死,士兵没死,战后士兵要殉葬,若是一伍士兵死绝,伍长没死,战后伍长也要殉葬。残暴兵法之后是极重的赏赐,孙峻身后是皇帝,自然可以恩赏远超其他军伍。这样的贪狼军全国也只能养这么一支。
楼池月也不禁皱眉,“孙峻不好对付,这关山难了。”
云风左臂依然挽着,他居中扫了一眼在座的诸位将军,面带笑容,声音清朗,“我已着书函一封,射入城内,看看孙峻可有回复。一人计短,十人计长,诸位将军畅所欲言,总能找出更好的法子。”
“关山易守难攻,正面进攻必然损失惨重,末将以为,多寻些本地人来询问,若能找出一条可入关的小道,可派一支奇兵以为内应,或可成事。”司马弘扬第一个出声。
云风点点头,“好,此事就交给司马将军负责。”
楼池月看了一眼司马弘扬,没有吭声。
众将一筹莫展,卫中行最后只得说道:“士气可鼓不能泄,这一路行来太过顺利,诸位将军回去后,着手安排练一下兵。王爷,明日若未得孙峻回函,是否派兵叫阵?”
“行军布阵之事皆由卫大将军一言而决。本王也会遵守军令。”云风肃然道。
卫中行与众将退去。楼池月跟着出了云风的营帐,叫住了司马弘扬。
“军师。”司马弘扬行礼,双手下垂,似乎有些拘谨。
“司马将军似有些拘谨,有些话当说则说。”楼池月目光清澈地看着他,似能看透人心。
司马弘扬苦笑道:“被军师瞧破了。这一路来没有聚将议事,今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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