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到傍晚,宁夏前后比对做出三份黑巧克力慕斯蛋糕,承受挨训时虽时有羞恼,但好在求学心态强烈,心情很快就能自行调整回来。
准备再去做第四份,奈何徐正则吃腻了,不愿再配合。
宁夏也快被骂吐了,看到姜熠然给她使的眼色,撇撇嘴,走出家门,去了隔壁。
她前脚刚走,徐正则抬眼,对姜熠然说:“负气出走了?”
姜熠然登时就乐了,说:“她负气,直接跑房间里摔门,现在屁颠屁颠地往外跑,是因为心不在家里。”
徐正则透过杯壁盯着另一面倒映的璀璨灯光,漫不经心地眉峰一挑。
宁夏回来早,他们两个一碰面本身就话少,她开门进屋时,更是尚未聊几句。可能是上回自己警告过他一回,他对宁夏的态度明显有所收敛。这一点,姜熠然其实很满意,说明他的情况是可以通过心理治疗和自我调整得到改善的。
“周医生说你最近的情绪很稳定,保持得不错。”
徐正则笑得寡淡:“你怎么看出我有病的?”
姜熠然说:“你和我认识的徐正则不一样。”
简单一句,徐正则心里十分熨帖,轻笑:“你要是当初主动联系我,我也许不会走现在这条路。”
姜熠然坐姿一顿,瞥向他,“确定回不了头了?”
他没应声,沉默片刻,眸光冷凝,连声音都低沉得晦暗不明:“不是回不了,是不想回。他欠下的债,就该悉数偿还。”
宁夏到隔壁时,整套房子安安静静,随着窗外日头的降落,光线也逐渐黯淡下去。
叶昭觉不在家。她知道他晚上有饭局,也知道他会回来很晚,可在姜熠然示意她上楼,留给他和徐正则私密的谈话空间时,还是不作深思地忍不住过来了。
打开冰箱,有一些简单的食材,橱柜里也有挂面,她索性从简,给自己煮一碗面条。水煮多了,挂面也无知无觉地放多了,一大碗变成两大碗,她撑破肚皮,站立歇了会,楼上楼下地来回走动,慢慢消食。
之后仰躺在沙发回忆徐正则言语尖锐的指正,一遍一遍在脑海中过,好像抓住了什么思绪,又好像什么也没悟出来。
世界静谧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缓慢又悠长。
然后,手机响了。
她睁眼坐起身,拿过一看,目光骤然冷淡。
接听,却没说话。
那头,宁云生的声音传来:“小夏,我是爸爸。”
还是不吭。
“下星期我去南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坐早班机过来,路过……”
宁夏出声打断:“这边的工作要开始了?”
宁云生顿了顿,大概心里清楚她厌恶什么,怕她又不客气地掐断通话,转移话题道:“工作怎么样?在熠然的西饼店帮忙累不累?平时多注重休息,有时间可以多出去玩玩,没钱爸爸给你。那张卡上每个月都还给你打着钱,喜欢什么就买,不用省着。”
宁夏咬紧嘴唇,闭眼控制情绪,胸腔剧烈起伏。半晌,她还是没有忍耐住,压抑着声线说了一句话:“随手一丢,捐点钱捐点物资,为了宣传慈善偶尔顺便过来看一眼,你以为在做希望工程吗?”
她没等宁云生说话就把电话挂了,心情真是糟糕透顶。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鼎鼎大名的神秘人物。
——既然鼎鼎大名,又怎么会神秘?
——哎呀妈妈你不懂,就是因为神秘才鼎鼎大名嘛。
——要那么大名气做什么,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好,当然好。可是妈妈,我不和他一样追名逐利,我只想找回自信。如果不和叶昭觉在一起,我甘于平凡,甚至甘于平庸,哪怕一辈子无所作为也毫不在意。但现在不同,我暂时找不到自我。我茫然焦虑,无所适从,头顶的天空,一半阳光普照,一半阴云密布,仿佛随时都会被另一半吞噬。我很危险,我知道。
***
没有刻意去等叶昭觉回来,宁夏待到八点钟,自行回到家里。
徐正则已经走了,姜熠然捧着杯柠檬水在缓解酒后头痛。宁夏踱步过去,往吧凳上一坐,手臂枕在桌上,目不转睛审视他。
姜熠然余光捕捉到她暗含深意的眼神,完全不放在心上,直到慢悠悠将一杯柠檬水喝光,才好整以暇地瞟她一眼,“有事问我?”
宁夏开门见山:“不是我有事问你,是你有事瞒我。”
姜熠然笑:“既然看出我瞒你,那就说明你没必要知道。”
宁夏撇嘴,“酱酒,我现在才发现,你花花肠子不是一般的多。”
姜熠然挑眉,“哦?”
这是让她继续。
既然他想听,宁夏也不藏掖,手肘一撑,托着一边腮帮,发展逻辑思维,说:“你和徐正则关系明明很好,你不允许我借着你的关系同他攀交情我能理解,但是你给我支招让我走其他捷径接近他,我就没法儿明白了。”
姜熠然笑了笑,说:“你觉得我在帮你算计他?”
宁夏摇头,“算计倒谈不上,反正你挺别有用心的。”
姜熠然笑而不语,宁夏以为他接下来大概并不打算和她多做解释,可过了一会,他突然看着她问:“你对卢乾坤这个人了解多少?”
卢乾坤?万斯年董事长?
宁夏惊疑:“你问他干嘛?”
姜熠然抿唇,神情些微严肃下来,“先别问,只管说。”
宁夏压下心头疑虑,思忖道:“我在万斯年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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