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
少女,躺倒在碎石堆中。
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唇色淡不可见,就连身上的礼服也白净得没有染上一丝污垢,简直像是容不下除了白的其他任何颜色。
——或许是因为,那具身体里的血液,已经所剩不多的缘故。
洁白的裙摆下,墨染的地毯无声无息地铺展开来,已经足够宽广,却仍不满足,如同不知节制的奢靡贵妇一般,不断从少女那破碎的躯体中抽出猩红的丝线,于是编织,于是铺展,于是蔓延。
于是与另一张地毯接壤。
承载着少年的另一张地毯。
同样触目惊心的鲜红。
同样缓慢无声的流淌。
同样逐渐冰冷的温度,同样逐渐转黑的色泽。
于是少女知道,对方的生命已有如风中残烛。
是的,正如少女自己一般。
礼服的下方,是巨大到骇人的疮口,生机,就从此处,源源不断的流逝着。
半个街区已经完全损毁,大片大片的碎石散聚成形,断壁堆叠,残垣伫立,蔓延的灰尘直到现在都还未完全沉寂……造成这一切的可怕攻击,其初衷,也只是为了零距离的贯穿紧贴的二人。
巨大的创口占据了本应是腹部的位置,仅余为数不多的皮肉连接着上下两段躯体,大半的身体都失去了感知,仅剩不多的也都被巨大的痛觉所掩盖——也只有这样的伤势,才能流出如此多的鲜血,才能让包括lv.5在内的两个精锐暗部什么都做不到的只能默默等待死亡降临。
(……真是……讽刺啊!)
仰望着天空,少女的眸中闪烁着快意的光泽。
尽管被风之剑刃贯穿身体,尽管死亡已经近在眼前,然而那根本是无所谓的事,少女仍沉浸在纯粹的喜悦中。
少年内心中与某人的最近距离是「零」,而少女将自己与少年的距离定规为「零」
真实感情被虚伪感情所掩盖,没有比这更加悲哀的事了。
少女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即便口中因此溢出大量鲜血也不减丝毫。
就算少年使用最极端的情感表达方式——殉情——来加以抗拒,也不过是徒劳,因为其所珍视的那一情感,早就被少女所浸染,所践踏,所亵渎,再也回不到曾经的纯粹了。
少年无法杀死少女,只能与之共同死亡这一点,就是最大的明证。
当然,他可以拜托其他更强大的心理能力者来抹消能力的影响,但且不谈后遗症的存在,光是心灵治疗这一行为本身,就是对其情感的再次践踏。
不管是怎样的选择都逃不过,实在是太完美了!作为复仇来说,没有比这更棒的了!
由于胸腔的破坏,少女只能发出‘嘶嘶——’的细微笑声,这样的伤势下任何行为毫无疑问都是在招致死亡的加速,但少女并不在乎,因为——
(终于……斋祀大人,我为你报了仇)
天空,一丝光芒垂下,如同天国的接引之光,落到了少女的身上。
(因此……我……终于……)
颤颤巍巍的,少女抬起了手,不断向天空伸去,仿佛这样就可以触及到某个人。
(可以……去见……你……了……)
但是,就仿佛有魔女在耳边低语着:
「玩弄心灵的人,终将被施予同样的诅咒」
直至最后,出现在少女脑海中的,并非她一直以来憧憬爱慕的人,并非她一直以来魂牵梦绕的人,并非她一直以来为之复仇的人。
而是,眼睛带着点哀伤,却依旧神情决然的,佐天星斗。
(为……何……)
伸至一半的手,从空中无力地跌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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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天星斗的生机持续流逝着。
气息在消逝,鲜血在流淌,就连视野内的色泽也在不断的衰减着。
事实上他早已闭上眼睛,但被眼皮所遮盖的视线里,代表光线接收功能的亮点也在一点一点的熄灭,这代表身体的机能已经下降到了一个极危险的水准。
超能力,再这样的状况下当然不可能再度发动,严重到骇人的伤势也杜绝了任何物理性的自救可能性,除了躺着等死外似乎没有别的选项。
但毕竟还是没有死去。
他并没有对自己留手——抱着那种想法,也根本做不出来殉情这种决然的事——风之剑刃确实穿透了两人的胸腹,造成了同等的伤口,或许佐天星斗的还要更深,毕竟穿透一人之后,风的束缚会不可避免的束缚扩散从而使得创口更大。
而之所以少女已经死去而佐天星斗依旧活着也只是因为——他的身体比对方更加强壮,以及没有做任何加速死亡的多余动作。
尽管少女自认为已经完成了复仇,尽管佐天星斗依然只能静待死亡的到来。
但是,活着和死去,毕竟是不同的。
等待和等死,也是不同的。
轻轻地、以尽可能不牵扯到伤口的平静姿态呼吸着,尽管佐天星斗做不到任何能够延长死亡到来时间的任何事,但可能导致死亡提前哪怕零点一秒的所有行为,他尽数杜绝。
没有重复着‘不能死……怎能死在这里’这般台词,没有在心中默念着某个人的名字以激励自己。
就像是苹果终将落向大地,就像是水流终将流往大海。
以这般理所当然的姿态,佐天星斗继续活着,并且等待着。
等待着……「tim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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