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玛!”满腔怒火的卡努特跳落长船,在码头上站定的同时,第一个叫的即不是满脸担忧的索菲亚,也不是一脸兴奋的芙蕾雅,更不是在海尔嘉带领下的几个子女,而是担忧的呆在希尔玛身边的希腊胖子。
听到卡努特的咆哮,原本就提心吊胆的阿加玛大惊失色,连忙甩脱了希尔玛的手臂,转身就跑。
这样怯懦的举动毫无疑问是火上浇油——卡努特低吼一声,迈开步子的同时已经将手按到了剑柄上。
然后,海尔嘉一步上前,拉住了卡努特的手臂。
“让开!”盛怒之下的卡努特只一把就甩开了海尔嘉的手臂。但坚定的王后毫不迟疑的再次一把拉住他,同时辅以坚决的眼神:“卡努特。”
“让开!”卡努特再次低吼并甩开妻子的手。
但是这一次,希尔玛带着同样的怒气挡在了他面前:“哥哥!”
这样的针锋相对让卡努特的怒气找到了发泄的方向——抬手一指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的希腊胖子,卡努特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的小妹妹:“你就找了他?”
希尔玛两手握拳,挺胸仰头,以丝毫不逊于自己哥哥的气势吼了回去:“我愿意!”
“那个肉球!”
“打着顺手!”
“那个懦夫!”
“管着方便!”
“那个希腊佬!”
“嫂子!”
兄妹间爆发的激烈冲突让周围的人都完全插不上话,而希尔玛坚定且针锋相对的应答不但让卡努特连连受挫而且甚至连在旁边担忧的安抚孩子们的索菲亚也扯了进来。
最后,卡努特愤怒的挥舞手臂:“整个北地有无数最优秀的战士,结果你挑了个甚至不能上战场的!”
“这样我就不用呆在家里整天提心吊胆担心需要给他收尸守寡了!”
卡努特僵在当场,大瞪着血红的双眼,高举的手臂在空中虚握,微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最后,卡努特只是无奈的放下手臂,就好像有人给了他一剑,放光了他的血和力气似的低声咕哝了一句:“随便你。”
之后,这位似乎永远无所畏惧永远不承认失败的北地国王便侧身绕过希尔玛,独自一人走向自己的“王宫”。
看着过去始终昂首阔步的哥哥此时竟然如个垂暮老人般垂肩拖步的离开,希尔玛也知道自己的话恐怕说得太重了,一脸担忧的准备去拉住卡努特。但海尔嘉却一把拉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卡努特发出了长叹:“我想静静。”
拒绝了所有人的跟随之后,卡努特一个人进了王宫,穿过大厅,坐上王座,之后挥了挥手:“都出去。”
听到这句话,因为发觉王上心情不佳而兢兢业业、进退失据的仆从们才如梦大赦,纷纷对卡努特行礼,之后迅速而安静的离开,将空荡荡的大厅留给卡努特自己。
空荡荡的大厅里,卡努特一个人坐着,什么事也不想做,什么事也不想想。
对于妹妹的话,他并不认同,也不在意——作为一个北地人,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也很清楚自己期待着什么样的死亡——而且,他也一直在为此做着准备。
他做了很多事情,用来确保即便在自己死后,自己的妻子儿女、父母兄弟、亲朋友邻,乃至自己的家族、国家都能够按照自己设计的样子发展下去,富足安乐,无人能欺。
但同时,在心底里,卡努特也知道,恐怕无论自己再怎么设计,自己的身后事恐怕都不可能象自己设想的那样发展——除非自己能够活得足够长久,不止将北地王国,也将北地王国的几个友邻也都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而真正让卡努特感到浑身无力的是,对于小妹妹对妹夫的期待,他竟然觉得很认同——如果说到他自己,那么争斗和死亡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可如果说到妹妹,他可不希望妹妹早早的就守寡——而在眼下已经迎来和平和稳定而且自身也足够强大的北地王国里,和一个骁勇善战、无人能敌的战士比起来,显然一个生性油滑、贪图安逸的胆小鬼更能长命百岁。
作为一个成年没多久就跑出国外,四处游荡的北地人,尽管卡努特口口声声说传统,谈祖先,但实际上对传统却并没有多大的执念——这一点,从他毫不在乎的改变地方行政结构,效仿并改进基督教会的模式创建古神教会,引入行会制度等一系列举措就能看出来。
对卡努特而言,改变旧有的一切,以此来让日子变得更加容易和舒坦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现在,卡努特就面临了全新的问题——当日子已经足够的容易和舒坦的时候,是否要把北地人武勇好斗的传统也改变一下,让大家耽于安逸闲散呢?
这个问题,卡努特想也不想的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北地人立足的根基,就在于他们的武勇过人,悍不畏死。如果失去了这个,那么以他们那稀少的人口、贫瘠的土地、苦寒的气候,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和南方强国对抗的。
但是,卡努特也意识到,如果就连自己那个一贯大大咧咧,向往征战厮杀冒险的小妹妹都开始期待着和平安定的生活,那么北地人武勇好斗的传统恐怕是保持不了多久的。
从某种意义上看,这也是一种必然。
在以前,北地几乎是贫穷和野蛮的代名词。农民们在贫瘠的土地上辛苦耕种一年,所得的收获也不过将将果腹。到了农闲时候,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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