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也非常想要一张柔软的床铺,让他什么都不用想,安安静静地睡一个晚上。
可他不得不先去了一趟恭子的房间。这个女孩经历了比他更加漫长的一天,他得确认对方一切都好。恭子显然是累得狠了,甚至没来得及铺好床铺就倒在褥子上睡着了。她抱着枕头睡得很香。鸣人为她盖好被子就走了。
当他拉开自己的房门时,看到阿九安安静静地坐在蒲团上,看样子似乎是有话要说。
他心中的疲劳感几乎是瞬间没顶。没待阿九开口,鸣人就上前把对方的头发揉成了一团草窝,然后及其耍赖地抱着对方在榻榻米上翻滚了几圈,一边滚一边扒对方的衣服。当他们滚到床铺上的时候阿九已经被扒得赤条条的了。
心情沉重的阿九瞬间被鸣人的流氓行为震惊了。那些凄凉而悲哀的过去就像是泡泡一样一路滚过去就全部都压碎,而那些压在心底的、沉甸甸的东西瞬间被抛之脑后,阿九伸出手报复式地使劲揉了两把鸣人的头发并且掐住对方的脸往两边扯,完全没发现自己脸红了。
鸣人浑不在意,甚至还气息短促地笑了几声。他把阿九抱在怀里,手掌触摸到细腻而温热的皮肤,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感觉到阿九还要作怪,鸣人闭着眼睛扳过阿九的头亲了一口,说道:“亲个嘴就睡觉吧。”
然后他就迅速睡着了。
阿九:“……”
苦大仇深的事情经历多了,阿九都快忘记鸣人这种流氓的行为了——也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现在和他拥抱着一同入眠的不是一段回忆,而是真真正正的鸣人。
有血有肉的、未来拥有无限可能的鸣人。
阿九把手放到鸣人胸口,感受到强健有力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凑上去亲吻鸣人的嘴唇。他几乎吻得入迷了。
鸣人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嘟囔了一句“睡觉”,然后伸手揉了揉阿九的屁股。
阿九:“……”
他的精神十分亢奋,暗自忍耐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去亲吻这个金色头发的少年。他吻得十分专注,好像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一样,甚至当他察觉到佐助拉开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时也不愿分心。
佐助的骄傲不允许他长时间偷窥别人,况且他觉得又尴尬又恼怒,但他突然间想起了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不由自主地愣在那里陷入回忆中。
他想起那年烟火烂漫的新年夜,鸣人对三代目火影说过的话。
鸣人说:“在那片令人绝望的黑暗中,它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鸣人和九尾之间,不是朋友、不是亲人、不是爱人,不是通灵兽和召唤者的主从关系,也不是尾兽和人柱力的抗争关系。只要和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就能发现,鸣人几乎没办法掩藏他对阿九发自内心的喜爱,这种喜爱是无条件甚至让人怀疑是无底线的,有的时候让人觉得这种喜爱太过莫名其妙。
这种喜爱一直摆在明面上,大大方方的,十分自然,像是已经融进骨血里,没有了这份喜爱鸣人就再也不会是现在的鸣人了。
所以所有人都渐渐习惯了它。
所以所有人都渐渐忽略了它。
在拥有轮回眼的阿九的记忆中,他抛弃了自己的所有尊严和骄傲哀求鸣人留下来,哀求鸣人不要管这个时空。但是重伤濒死的鸣人依旧用尽最后的力量栽进时空裂缝中保全了这个时空。
他怨恨过鸣人,因为他觉得鸣人宁可抛弃他也要拯救这个时空中许许多多根本和鸣人毫无干系的人。他怨恨过自己,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和鸣人之间的关系在那时候已经陷入无可挽回的深渊了,而导致这一切的人正是他自己,他想,鸣人大概是不愿意和他死在一起吧。后来他隐隐约约地想到,也许鸣人是因为爱他所以才想要他活下去,尽管他根本就不想要独活。
如果阿九没有近乎无尽的生命的话,他一定会在自己死亡之前吃掉鸣人,让鸣人彻彻底底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带着鸣人一起下地狱。他不会允许鸣人离开他,也不会让鸣人遭受他经历过的、痛彻心扉的未亡人的悲哀。
——所以阿九永远都无法理解鸣人生命临近终结时的选择。
阿九不明白在鸣人心底,对两人之间糟糕的关系是抱着极深的愧疚之情和自责之感的。是鸣人点亮了九尾的灵魂,而九尾什么都不懂也只能听得进去鸣人的话,所以鸣人一直觉得两人之间的种种矛盾和误会其实都是他自己的责任,是他没有好好和九尾说清楚。
阿九也忽略了鸣人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他一直没能想明白自己在鸣人心底是怎样的存在——
你是我存在的意义,你是我的半身。当死亡降临的时候,想要让你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用你的身体,替我感受这个世界。
只要你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的存在就永远不会被抹杀,我的信念和意志就永远不会消亡。我永远会在你的记忆中闪闪发光,我会永远在你的身体、你的意志、你的灵魂中存活下去,从来不曾离开过你。
你存在,我便不曾死去。
这大概就是独立的灵魂之间永远无法避免的悲哀:
他们永远无法真正地理解彼此。
没有理解,何谈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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