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奎的哭声十分惨凄,在安静的清早在村中传得很远,不一会几个近处的邻居就赶了过来。
“二奎,你娘这是咋了?”
“是啊,这是咋弄的。”
“还有血,是不是碰破头了……”
“吐的血吧,你看嘴边还有血沫子呢,没见外伤。”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不止。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起来时,我娘就在这里趴着呢。”二奎边哭边说。
“先抬进屋,去个人给大奎吱一声,这时候也只有指望他了。再去个人把村东的老中医给请过来,让他给瞧瞧。”有明事的乡邻忙指挥着众人帮忙处理。
众人把大奎娘抬到屋内炕上,安顿好。几个热心的妇女洗了毛巾,擦拭去她脸上的血迹。大奎娘双目紧闭,脸色蜡黄,花白头发乱蓬蓬地拢在头上,只有很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在生命的边缘挣扎。
“娘,娘啊,你这是怎么了……大奎听报信的人一说,忙飞奔而来。看到母亲生命垂危,不由放声大哭。一旁的二奎眼瞅着母亲,也一个劲的流泪。
“大伙起起,让让,闪个空让徐医生过去。”外面有人嚷嚷,原来是徐老中医被请来了。
望闻问切之后,老先生也是摇头不止。
“大奎啊,我不妨实话实说,你们也好有个准备。”老中医缓缓地说,“你娘这病是沉疴痼疾,平日积劳成疾却不得及时医治,终积成大患。如今脉象上看,脉虚无力,精气全无,好比油尽灯枯啊。依我的能力,我是无力回天了,你要早有个准备。”
众人一听都傻了,平日里挺和善一个人,这说不行就不行了。造化弄人,这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兄弟俩一听,止不住又伤心地哭出声来。奈何众人如何劝说,都止不住哭声。
“哦,哦——”忽然间大奎娘醒了过来,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娘,娘啊——”大奎和二奎忙凑到娘床前,大声叫着。
“二奎,二奎,过来,娘看看——”,大奎娘用微弱的声音叫二奎;“大奎,娘好久没见你了。”看见大奎也在,就费力地说了一句话,说罢眼角滚出好大一颗泪珠。
大奎娘眼珠朝众人扫了一眼,想和大家打招呼,但虚弱的根本抬不起头举不起手,只朝大家吃力地点了下头。
众人看了无不心酸难过,有几个妇女早止不住流下泪来。
大奎娘静静盯着哥俩儿,看了好一会儿,几乎拼尽全力说了一句:“照顾好二奎……”。大奎娘随后拼命喘了几口气,头一歪,嘴角淌出一缕血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娘,娘啊,娘……”二奎扯着娘的衣服拼命地喊着,大奎泪如雨下,众人也不禁一阵唏嘘。
在众人的帮助下,大奎给娘办了丧事;尽管大奎媳妇再不情愿,但在族人和街坊的压力下,还是让二奎来到了家里。
二奎的到来,大奎媳妇认为是白养一个人,摊了个累赘,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心里一直憋了口气。因此,对二奎的态度极为冷淡,一日三餐,饮食起居也想方设法地刁难他。
“叫二奎吃饭去吧。”大奎要去喊二弟吃午饭。十几岁的孩子正是疯玩的年龄,一跑出去就忘了回家吃饭。
“你给我坐下,疯玩疯跑还有功了。吃饭还得让人去请,不来不吃。”大奎的媳妇呵斥道。
“我还是去叫他一声吧。”大奎起身想去叫二弟。
“你敢!不许叫,一顿不吃饿不死的。”
大奎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坐下了。
“嫂子,怎么就剩半块馍和半碗饭?”二奎回家看到就剩这么丁点吃的,觉得不够有点不高兴。
“做的少了。”嫂子没好气的答到。
“就不会多做点啊!”因为老是吃不饱饭,二奎觉得委屈就争辩了一句。“多做,多做,下一回不早些来这点饭也没有。”嫂子的吼叫伴随着重重的一巴掌,让二奎胆怯地闭了嘴。
以后的日子,嫂子做的饭就和二奎捉起了迷藏,二奎总也赶不上顿。回家晚了自不必说,回家早了也是限量的吃,说什么小孩子不做工,吃多了没用。要不就是家时粮缺米少,要学会节省过日子。
所以,二奎总是感觉吃不饱。虽说母亲不在了,哥嫂是自己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但是和大哥大嫂过这样的日子,二奎真没觉得有多么好,他倒觉得有说不出的压抑和郁闷,时间久些更觉得这是一种煎熬。
其实,既便如此,大奎媳妇也不能容下这个弟弟。仅勉强忍了两个多月,大奎媳妇便给二奎寻了个饭馆伙计的差事。说是让二奎历练历练,学些本事,便打发二奎离开了家,去给镇上一家饭馆里当伙计。
在饭馆里,可以吃顿饱饭,不用再看嫂子吓人的脸色,更不用受嫂子的百般刁难,虽说活苦累些,二奎倒觉着过的舒坦。所以,二奎在这里干得很是惬意,也很勤快卖力。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过了五六年。这几年大奎还能隔上月余来看一下兄弟。至于大嫂哪还记得这个兄弟啊。二奎虽然孤单,但比起在家受委屈的日子来,还是觉得很是逍遥快活。
可惜的是二奎的“好日子”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一天晚上,饭馆老板喝醉了酒,不知引燃了什么,着了火,把个饭馆给烧得一干二净,老板也葬身火海。二奎虽捡了条命,可落得身无分文;饭馆没了,二奎当然也无处可依。
实在没地方去,外头又打仗又闹兵,二奎只好回到那个他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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