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迷雾阵,落在眼前的一片小溪,清清的溪水声静静缠绵在耳,两侧溪岸沿水挂着四盏一串的灯笼,长长延至看不到的尽头处。
烛光朦胧如月色,倒映在水里,一点一点同样明亮,恰似水中也点了灯。有风吹过,水里的一点晶莹也略略摇动,好生惬意。
溪浅却宽,约有三丈,水岸静静挽着数只修长的竹筏,偶偶有水撞在筏上,咕噜咕噜地响,于这夜里是美妙的歌声。
杜熹一步一步落实在地面,缓缓踏上竹筏,郑莞能看见那竹筏略往下沉一沉,水浸上来,几近湿了他的靴。
他回过头来,眉眼似笑,真正的表情在月光、烛光的明灭中看得不真切,似有温和,却似如月光一般轻,一触碰便会消散;又似雪一般洁白却又冰冷,融化了依旧不会温暖。
他缓缓伸过手,修长的手指泛着月亮它皎洁、莹白的光芒。
郑莞的目光扫过,仿佛能感到那里的温度,清凉如夜月下倒映着烛光的溪水,如梦幻一般。
然而,目光还是划过了那段光芒,径自踏上竹筏,竹筏略晃了晃,脚下荡出去的水又荡了回来,郑莞不施半分力,任那溪水湿了鞋袜,的确如她所想,冰冷冰冷的,也刺激了险些落入那段光芒的思绪恢复一些清醒。
过了溪,应是细草连绵地,只是夜色之下,少了些生动妙趣,风过时,但闻细碎沙沙声,又见草间双排中燃烛蜡的石台指路,指向那巍巍至高楼。
月下,高出一众楼厥的高楼漆黑,与它背后的楼重山黑暗暗地交缠在一起,分不出哪是山,哪是楼。
梅花坞的构筑,你若说它是寻常的古城。那它就是,一条大道通达到底,那底处似乎是城市的中心,四处依着巧妙的布局坐落着了寻常样式的房屋建筑,有门有窗,有檐有阶,并未用上什么奇妙罕见的材料,不过是各种木材,石质,有些寻常。有些是在这世间稀少些的罢了。门窗、石壁上雕样虽然美丽。却并非不可到达的超脱人力可达的天工之境。
房屋与房屋之间有着各种怡情的小建筑。或亭、或廊,或花台、或丛树、或水瀑、或奇石,若有似无的烟气自迷雾阵里随风而来,为它们蒙上一层隐约。一丝神秘,却亦未超凡入圣而去。
这里透露出的并不是虚无飘渺的味道,而是一种经岁月沉淀的实在感。
但你若说它不过是寻常古城,却是大大错了,但凡细心的,便能发现不同寻常处。
各处用作装饰精雕的图样,皆非凡品,有是修仙界的各式灵草灵药;有是各类灵兽,或是灭绝的。或是罕见的,或是常见的,大凡有的,无不刻画得入目三分,逼真传神;就连铺地青砖上。也刻画着各式阵法,或深或浅。仿佛诉说着修仙界的各物,静静而又安谧得令人不得不高看、细看数眼。
再说那处处花台,这厢是春花、那厢却秋景,更有低温处,冬梅亦开。四季之花,如失常性,随意而开。
虽有不凡修为,但杜熹恍似要打发时光一般,缓缓行走在梅花坞之中,也不说话,静静赏着此中妙景。
郑莞趋步跟着,偶尔四顾,瞧见新鲜的,便稍稍多瞧几眼,除此之外,但只见那月白泛着朦胧的背影走在三步之外。
不多不少,时时刻刻距了恰恰三步。
适时夜里,道上少有行走之辈,偶有所见者,无不对杜熹行礼敬称。杜熹却不着一眼,自顾自走得欢。
梅花坞弟子兴许知晓杜熹性格,也见怪不怪,却对跟在杜熹之后的女修来了兴趣,纷纷猜测来人是谁。
但杜熹在前,他等也不敢放肆,只敢多看了几眼,不敢当面非议。
约莫是走小半个时辰,杜熹停步。
郑莞随即停在他三步之外,这是他拉起的距离,她安心守着。
眼前是一面静水湖,湖上回廊九曲,湖面之上,竟是先前隐约里的高楼,要说他是楼,却又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楼,而像是改大的水榭。
它建在湖面之上,高有五层,层层雕檐筑栏,别无过多构筑,因而四面通达,一眼望穿,挂饰以层层绡纱,轻风一吹,便悠悠飘开。那绡纱在月下泛着洁白莹光,如玉上之泽。
在最底层,除了四枝巨大的支撑柱子及装饰的绡纱,郑莞还能看到一排排桌案、蒲垫,就若凡俗里的私塾一般摆置。
湖内有莲,各式各样。湖岸植有数圈的梅花树,直枝梅、垂枝梅、龙游梅应有尽有,只不过此地梅花并未绽开,倒是刚刚来路上见过几株梅花开个俏丽,与那春花斗妍,丝毫不落下乘。
梅树间隔,别有他树,郑莞恰巧认得,是辛夷花树,此刻花正开得如火如荼,幽幽能闻见雅致宁心的暖香。
湖四周,明显布了道禁制,郑莞细瞧了数眼,推断它不过是道隔断声音的功用,但为什么布下这样一道禁制,郑莞有些怀疑。
略顿过之后,杜熹便踏上那九曲回廊。
郑莞趋步跟上,穿过那道禁制,觉内、外似有不同,至少禁制之内的灵力郁盛不少,一股淡然的冷梅香丝丝滑过鼻尖,悄然便将辛夷花香给忘却。
这一移动,郑莞蓦然发现水榭之后,另有一方露水石礁,礁上泥土肥沃,竟栽出一株梅花怒盛的垂枝梅,树冠大过露水石礁,梅枝垂落,略略抵至水面,倒影朦胧,那枝端应着风浅触水面,晕开层层波纹,将月光也荡成一段一段。
梅树之下,搁了台朴素的古筝,花瓣掉落之际,惊起一层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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