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述闭眼。
是,舞姿天下第一的白樊素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膊,已经再也没有希望得到叶霖青睐,已经下狱,可是还不够,对于叶霖来说,一切对于苏尧不利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除去。
崔述太明白。从叶霖在年前的梅花宴上主动央着先帝赐婚起,他便应该料想得到,这个人对叶霖来说,将是致命的弱点。
“那么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樊素?”
那人却是站起身,抬手将一直把玩的白玉折扇放在了案几之上,轻描淡写道:“她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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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开始一阵一阵地发昏,四肢也渐渐不听自己使唤起来,苏尧心中警铃大作,料想自己的醉红尘眼看着便要发作,自己还被关在这幽僻暗格里,奋力地敲击起身后的墙壁来,却是收效甚微,完全无人理会。呼吸渐渐开始困难,苏尧提着灯的手已经开始有些摇晃,迷蒙间瞥到角落里一根悬在半空的绳子,想也没想便拽了下去,自己却是终于支持不住,伴着叮叮当当的脆响声昏倒在了暗格里。
再醒时,人已经在柔软温暖的床榻之上,那人就靠在宽大床榻的外延,窄窄地搭着一个边,看起来是刚刚睡去,唇边竟是积攒了青青的一层胡茬,鬓发微乱,衣袍也皱巴巴的。睁眼看了那人一会儿,苏尧心中不忍,抬手覆上那人憔悴的脸颊,轻轻摩挲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看叶霖的模样,恐怕也是不眠不休多时了。此刻室内如此安静,想来太后之乱已经平息了。她真是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他,又总是给他添乱。
苏尧这么想着,轻声叹了口气,没想到如此轻微的声响便将那人惊醒了,漆黑的眼眸对上她的,眼底的担忧害怕便一下子变成了欣喜,顷刻间便翻身坐起,紧紧地将她那只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握在手心里,沙哑着声音道:“阿尧,你醒了!”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担心……
苏尧慢慢地点点头,只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抽空了,使不上一点劲儿,连咳了几声,才发出声音,突兀地如同裂帛,“我……有点饿。”
叶霖却是松了一口气,连忙高声吩咐了守在殿外的宫娥拿些吃食来,转身从案上倒了一杯清茶,又露出一个温柔到令人心碎的笑容,扶着她喝下,道:“睡了一天两夜,难怪要喊饿。”
一天两夜?苏尧闻言抬眼望窗外看,奈何层叠的帘幕遮住了视线,她现已经认出自己是在凤梧殿里,却不知道现在天色几何,叶霖为何抛下一堆的事务守在她榻边。
“太后……”喝下一点水润润喉咙,果然好了许多,声音也不再沙哑,苏尧现在只关心围城一事到底如何了,眼前这人真是半点都看不出对朝堂政事有什么心思,眼睛里除了她却没有别的东西。
“已移去思过宫软禁起来,由影卫轮流看管,不会再闹出什么乱子了。”叶霖将她慢慢扶起来,靠着柔软的雪津绸缎靠背上,道:“你不必担心。”
“封策呢?”
提到这个人,叶霖倒是没有回答的那般痛快,微顿了片刻道:“他定要见你最后一面。现在天牢收着,也不碍事。”
“没想到你竟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此事平息,只我拖了你的后腿,叫你白白担心了。”苏尧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
叶霖微微一笑,在榻边坐下来,道:“此番若是没有秋御和羽林军帮忙,也不会如此顺利。”说到这儿,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人忽然倾身将她搂在怀里,咬牙切齿道:“苏尧,你若是再敢做出将阿九遣离身边的事,我定不会饶了你!”
苏尧被他扣在怀里,也没有气力,只软绵绵地靠在他胸前,轻笑了一声,道:“叶霖,你威胁我?”
话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一事,又温言问道:“若是我那夜死了,你要怎么办?”
回答她的是越发紧固的怀抱,叶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低低道:“天下素缟,血流漂橹。”
若是再一次地失去她,他一定会发狂。
怀里的柔软身躯一僵,半天也没有放松下来,耳边却是响起她柔柔的声音:“那夜我被掳去,那灰衣人说,封策意图叫你在江山美人中做选择。若是徐慎言没有找到我,阿霖,若是真的叫你选择……你会怎么选?”
轻飘飘的声音在凤梧殿里回响着,苏尧静静地等待沉默的君王给她答案。爱情里有许多假设是不应该做的,可苏尧此时太想要知道答案,她只有一年的时间了,她必须想清楚,以后要怎样做。
半晌。
年轻的君王道:“我会选江山。”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苏尧竟是有些哑然,心中汹涌的复杂情绪难以言说,虽是松了一口气,心底还是难免有一点失落。不过这个答案比她想像中要好得多,帝王……本就不该太痴情……
那人却是还没有说完,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缱绻不散,“若是选了美人,什么都不是的我,要如何护你一世周全?我不信封策能放你我平毫发无损地离开。”
“若是选了江山,因此叫你丧了命……没关系的,待我手刃了封策,将江山托付给阿霁,便去陪你。”
若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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