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空气让泉州的早晨有了丝丝薄雾,当阳光穿透薄薄的雾气,灿烂的光芒刹那间笼罩了大地。
这是泉州城北约十里名叫双泉村的一个村落,村子不大,但由于距离繁华的州城较近,村民并不以务农为生。村子中除了商人还是商人,由于经商的根基深厚,不要说壮年男子,就是村中女娘都是经营商品的好手。没有自己的生意,村民哪怕替人帮佣、做牙人都能够混的不错。因此,这个不到五百户的村子很富有,村落中连一处土坯房都看不到。整个双泉村全是错落有致的青砖瓦房,加上村民注重景色,各种树木与竹林、荷塘的点缀下,这个村落给人一种极其雅致而富有的感觉。
宝林寨指挥焦杵面带微笑站在村口,在几名小军官及族人陪同下,他不停招呼着前来贺喜的宾客。
今天是焦杵长子焦浚的大喜日子,这是昏礼的时代,按照礼仪,成亲仪式需要在黄昏进行,迎亲队伍安排好,现在是招呼客人的时间。
远远的马蹄声传来,苏桓带着几名士兵出现了。作为焦杵的副手,苏桓这几天整日泡在焦杵家中,算是极给面子。看到苏桓到来,焦杵迎上几步:“这几日辛苦苏指挥了,酒宴已备好,里面请,里面请!”
“指挥哪里话来?咱可是自家兄弟,来此是为了给指挥撑门面,哪里能够上桌?教头、文指挥等人就要到了,我还是在此等候为好!”一边与焦杵客套,苏桓下马,随手把马缰扔给身后的士兵。
焦杵笑脸相迎:“提举大人何时过来?大人可是尊客,有大人在,我这老脸才面上有光!”
作为焦杵的直属上司,苏晓和知州赵孟傳,泉州通判钱枢等文官不同。这些文官与宗室自持身份,焦杵这样的低级武官送上一份贺礼就算不错了。这是极度讲究礼仪的时代,因此苏晓这个上司成为当然的座上宾,主位只能属于他,苏晓不到,焦杵会很没面子。
苏桓立刻回道:“市舶提举司事务繁忙,提举与干办正在给出海海商签署纲引,恐怕要午时之后方能过来,我等恰好多饮一次喜酒,岂不美哉?”
宋代宴客都是分为上午与下午,正好符合这个时代的两餐制,主家恰好用一整天的时间来照应贺客。分批吃喜酒让焦杵这样来客较多的人家有时间照顾到所有宾客,因此,苏桓等于透露出苏晓下午会过来吃喜酒,搞不好会坚持到晚上,还要带领诸人在焦家闹上一番。
“那就恭候大人了!”下午的时间最充裕,等于苏晓把自己当做自己人,这让焦杵感觉极有面子。
苏桓一抱拳:“恭喜指挥!”
焦杵回礼:“同喜,同喜!”
就在苏桓到来后不久,文山、张宛、曹世雄等一干武官到了。焦杵赶紧再次照应众人,客套中,诸人在知客引领下进入村内。
焦杵的宅子很宽敞,这些官员属于贵客,立刻被安排在后院。而就在众人就坐后不久,水澳寨指挥安骏出现在村外,带的人不少,这些水寨士兵在安骏指挥下很快散开......
“报指挥,未发现异常。”
“回禀指挥,周边很安静,未见到生人。”
安骏点头:“刘二,你带两个人去知会都监与蕃长,就说提举下午赴宴,一切正常。其他人等去村边树林等候消息,哪个出现差错别怪我不客气。”
......
泉州城内,阳光明媚,人来人往与往日毫无差别。
苏晓和虞括在市舶提举司官衙内相对而坐,虞括的脸上稍有些忧色:“上千人,加上其他蕃人可是数万,雨声可要谨慎从事,杀戮过重难免被人攻讦荼毒百姓,一旦引起骚乱,这可是大祸!”
大宋就是这样一个社会,地方安定是官员的第一职责。这没有对错,民乱意味着官员的无能,若真的杀戮过重,加上民乱,官员就要承担主要责任,这是苏晓无法接受的后果。
“先生难道信不过我们手下效用?泉州城是我大宋的泉州城,若蕃人作乱,岂不是更好的借口。”苏晓眯起眼睛:“我不动手又能如何?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有人已经在做准备,我们若不配合,岂不是对不起尔等的处心积虑?”
虞括继续叮嘱:“还是要慎之又慎,州城不能乱,尤其是不能骚扰到宗室,这是重中之重,只要州城不乱,朝廷那里就好交代。无论如何,就是一个快字,快刀斩乱麻,然后一定要找出借口,比如海寇入袭;抢劫我大宋商贾,蕃人趁机作乱,蒲都监带兵弹压,随即不慎被海寇劫持一同作乱,然后不幸遇难......”
这个借口不太满意,苏晓立即提出异议:“若这样上奏,那...如此之多的财富怎么办?多少钱啊!若蒲都监英勇就义,这些财产就要由族人继承,没有族人就收归国有,我们岂白白拜浪费感情?还不如直接扣上通寇的帽子,抄没家产才爽不是...”
能力不凡,但苏晓官场经验还是有些嫩,虞括开始解释:“这是文字上的功夫,也是揣摩朝廷心理的艺术。蒲寿庚兄弟死了,还不是雨声说了算。奏章的重点在于海寇入袭之后蕃人趁机作乱,蒲寿庚是蕃人,他的行为决定了朝廷的态度,若上奏蒲家造反谁相信?被海寇挟持的借口勉强能够说的过去,然后就是动用朝中的人...有相公那里撑腰...再火速给朝廷送上一批缴获,如此一来......”
苏晓明白了,尽管蒲家通寇是事实,但没几个人会相信富可敌国的蒲家好日不过?怎么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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