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吴王宫。
陆逊气冲冲的奔进门去怒道:“主公,你怎么不同微臣商量一下,便擅自将那刘阿斗放走了?”
孙权负着手,满脸茫然道:“伯言这是何意?刘阿斗之事,不是已全权交与你处理了吗?”
陆逊微怔,仔细端详孙权面色,不像扯谎,心里顿时有了底,神情微变,将方才孙尚香去要求他放人之事说了出来。
孙权叹息几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派人去将孙尚香圈禁起来,不过,就算如此,也是于事无补了。
陆逊从吴王宫出来,本还想着自己有后着,便不慌不忙的骑着马往江边奔去,谁料,那刘阿斗一行早已离去。
夜色深沉,江水滚滚,陆逊临风而立,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良久,他失落的喊,一拂袍袖,默不作声的回了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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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江上漂了一夜,终是到了大魏的地界。天刚蒙蒙亮,白茫茫的江边是缥缈的雾气,送来一阵阵微冷的晨风。
刘禅在见到老三的那一刻,便已全然明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约是有了马超离去的铺垫,她并未似想象中那般愤怒,反而十分冷静,除却初时有些惊慌失措,到后来,被绑缚着手脚上了岸,她竟是满脸沉着淡定,仅仅漠然的望了一眼荀彧。
倒是黄叙出离的愤怒,一路皆对着荀彧指指点点骂骂咧咧的,小丁奉咿咿呀呀的也随之附和。
钟二沉着脸,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
那位老三微微侧过头,同荀彧说话,语调仍旧不自然,断断续续的,但他满脸恭谨,态度十分尊敬:“先生,先寻处府衙,歇息去吧,待用过,早饭,再进洛阳,向主公,禀报吧。”
荀彧走在最前头,一身深蓝的袍子,随风轻轻摆动着,他脊背挺的笔直,乌黑的长发搭曳在肩头,随着他的步伐一颤一颤的。那张挂着温和笑容的俊秀面容,此刻正带着浓重的疲倦之色,眉峰微蹙,一双眼布满了血丝。
一夜之间,他好像突然苍老了许多。
“不必了,直接押着去吧。”他轻轻摇着头,一如既往的温柔口吻,却又透着不容置喙的意思。
老三眼皮稍抬,恭敬的点点头。
在船上接应的一共有十二人,看他们的吐息和走路步伐,个个皆是高手。便是老三这般功夫好的,放在其中也不甚出挑。不过,那十二人里,还真有个特别的,脸上弄了块乌黑的刺青,看不清五官,只一双眼睛,亮岑岑的,灿若星辰,煞是夺目。
刘禅走着走着,便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她隐约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而荀彧大约是一夜没睡,累极了,却也没怎么注意到这个人。反是老三,对着身侧一个蓝色劲装的男子,略带疑惑的问了两句。
“这个,是谁?不曾,见过。”老三问。
“此人乃是主公近两日新加的,听说得宠的很。”旁边那位连忙压低嗓音附耳过来道。
“来历,不明,怎能,擅用?”老三不悦,眼皮一掀,“万一,出事,可如何是好?”
“唉,主公的命令,哪敢违抗!”旁边那人无奈道。
老三闻言,便也沉默了,确实,他们都毫无办法去应付曹操。
这几年,曹操年纪大了,头痛病症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再加上攻蜀伐吴一事,至今全无进展,以致他脾气越来越差,行事乖张狠戾,喜怒无常。
“主公怕是没两年了,丕公子虽也有那等文韬武略,但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劲装男子颇为遗憾的感慨道。
“气势,野心。”老三应了句。
荀彧眉峰紧紧皱着,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们两眼,双手笼在袖子里,突兀的咳了几声,面色泛白,低喝道:“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事情,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是,先生。”两人连忙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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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离洛阳,到底还是有点远,又马不停蹄的走了两日,才算到了洛阳都城。
方进城,立时有一队全身黑的人马带着笑意前来接应,正是曹操的人。
老三见了,斯文俊秀的脸一沉,不悦道:“先生,主公,都有两月,未见你,却不亲自,来迎,他从前……”
“阿繇,别说了,先进宫吧。”荀彧打断道,又叹息了一声,望着老三秀气的脸庞和那不相符的杀气,怔怔出神,那年他初跟着自己时,才十五岁,如今竟是过去十年了……
老三本名叫钟繇,原先是位读书人。
寒窗苦读多年只为考取个功名能光宗耀祖,可偏偏老三生的时代不对。
那是极坏的几年,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各方势力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今日这个称王,明日那个称王。老三的满腔抱负在这乱世里无处所施,悲从中来,生了不知多少惆怅。
若非那日,老三上吊欲自断,而他恰巧路经小院,察觉屋中有异,把老三救下来,恐怕老三早已化作绳索下的一缕孤魂。不过,人虽救下,老三咽喉处的伤,总也是无法康复了,至今说话仍然不能随心所欲,断断续续的。
后来呢?后来……荀彧回过神目露迷惘,后来他将老三带回府里,举荐给了曹操,曹操大为赞赏,可看中的却非老三的才学,而是老三那一手端正漂亮的好字。
这对老三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折辱,老三又陷入了心灰意冷之态,日日沉醉于酒色之中,他看不过去,教导了老三数次,可老三非但不听,反而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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