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渊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
靠近桌边,是散落在地上的杯碗碟盆,以及还散发着热气的饭菜,菜汤留得到处都是,显得十分狼狈。那些食器都碎成了一片一片,显然是被人用力推到了地上。
这些也就罢了,让他觉得更加刺目的,是靠近书架边洒落一地的晶莹剔透的黑白棋子。那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特意为欧阳洁寻来的,她果然十分喜欢。
他还记得两人初次相识时,结伴自京城回来的路上,欧阳洁看上妙手老人的那副山水,不惜冒着暴露的危险,和他一起杀上黑风寨的那一次。犹记得她得到山水时,那毫无保留的灿烂的笑容。
时间过去的并不久,可是期间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虽然事后知道她那次是故意接近他,试探他的,可是他内心底却私下的认为,那时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苏忆梅站在屋子当间的地方,一脸的怒容,裙子一角沾上了一点菜汤,看到他进来脸色白了白,神色收敛了一些,却始终未发一语。
欧阳洁靠在床头坐着,被子的一角搭在腰间,嘴角衔着一抹冷笑,目光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视线丝毫没有向他转一分一毫。
卢渊的心没来由的一慌。
她这样的表情太过陌生了。自相识,再相对,她一直是多变的,难以捉摸的,可是以往那些桀骜不驯的她,潇洒不羁的她,飘摇如风的她,故作妩媚的她,以及“失忆”后真真假假的纯真无伪,都不及此刻的她让他觉得难以靠近。
那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陌生而疏离,把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摈弃于心门之外。
他迅速收拾起那片刻失落的心情,刻意地不去看那张变得冷漠疏淡的脸,转而责备起表妹。
“忆梅,你这是在做什么?”
虽然他知道眼见的未必是真情,可是这次显然是表妹做得过分了。
苏忆梅的脸色更加白了,下意识地咬咬唇却还是没有开口。
“昨天的事情还没了,今天让你来向解语道歉,不愿来就算了,可你看看,现在这样算什么?原本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却原来……”
“我,我没有……是她……”
苏忆梅嗫嚅着开口了。她的心从刚才就惶惶不安,直觉地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都忍了这么多天了,刚才怎么就忍不下去了呢。
可是,欧阳洁对她如何都不要紧,她却不能看着如此心机深沉的她去害表哥,去害卢家庄。谁知道她如此费劲心机地骗表哥,潜进卢家庄,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那现在这样算什么?难道解语跑到你屋里去招惹你了?”
把人推到水中就算了,饭菜打翻了也就罢了,她最最不该的,是吧那副玉石的棋子也打翻在地,那可是欧阳洁的珍爱,碎了几粒还不知能不能补上。
就算真是被激的也不可原谅。她不是孩子了。
“我……”
她该说些什么?她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可这是说不得的。
“让我走吧。”
冷冰冰的声音是属于欧阳洁的,屋里的两个人全都转向了她。苏忆梅的脸上瞬间说过一抹明亮,随后看看表哥霎那有些失神的表情,脸色顿时又黯淡下来。
“什么?”
戏演完了吗?她终于说出了这个走字吗?她的目的达到了吗?卢渊此时的心情可谓百味杂陈,却唯独没有喜悦。
“我到底是谁?”
欧阳洁的语气依旧淡淡的,看着卢渊的眼中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解语?”
戏还在演?还是她果真失忆了,还没有好?心一下子乱了,竟有些庆幸她肯来到自己的身旁,无论为了什么样的目的。又暗暗地期望,她会一直留下去。
纵然是假的,让她肯如此用心地骗他,也是一种特别吧。
“她说,我是个强盗,而花解语是醉仙阁的花魁。”
嘴角微微弯着,那一抹冷笑更深了,带着一些冷讽刺痛了卢渊的眼。
一时间竟无暇去追究苏忆梅何以知道了欧阳洁的身份,只想着安慰她。
“胡说什么……你确实在醉仙阁呆过。”
“是吗?”
欧阳洁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伸手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得床来,扶着床柱,慢慢站直了身子。
“那就麻烦卢大哥送我去醉仙阁好了。”
大病初愈,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没力的身子要靠倚着床柱才站得稳。卢渊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依旧让她坐回床上,顺手拉过几个靠枕倚在她的身后,轻声温言劝道,
“在这儿呆着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
苏忆梅看着表哥如此小心翼翼地侍候着欧阳洁,想到十几年来他从未有对自己如此耐心小心过,心中的委屈更甚,脸色的血色也更加少了。
一抬头,却正好和欧阳洁带着挑衅的目光撞了个正着,顿时愣了一愣。
“不敢呆了。苏表妹一大早就来质问我,说我想要不利于卢家庄,我总不能留在这里惹人厌,等着别人赶我走吧。”
她目光流转间,落在苏忆梅身上的目光又转向地上洒落的棋子,声音不复开始时的平淡,低回中带着婉转和委屈,随后是无奈和失落。
“我知道卢大哥对我好,可是……今天只是棋子,谁知道明天会……”
“卢大哥,让我走吧,也省得别人再说些更难听的,让你为难。”
她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每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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