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沐先平静说道:“反正是公子出的钱,输了便输了,这万一要是赌中了呢,押一赔十,那他不就白白赚了堪比他一年工钱的十两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说话云遮雾绕,将一旁的孟乔听得满头雾水。
李玉宸与朱沐先分别笑着看了一眼这位容貌谈不上美艳但气质绝佳的妙龄女子。
在入山庄的那天,他就被妖主琅玕告知,说这位二少庄主大有古怪,需留心。
现如今,就吴文卿所提到的那个女子失踪一案,李玉宸大抵可以肯定此事就是眼前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有关。朱沐先的修为显然不是外界评说的那般,只是到头了的二品小宗师,有一品太素的吴文卿那小子作比较,李玉宸可以肯定的是,朱沐先的修为境界比起吴文卿来只高不低。
一个资质一般,喂了不计其数的丹药才得以晋升到二品小宗师的他却在短短几年跃身于太素乃至天象境界,要是有人说这里头没有半点蹊跷,李玉宸打死不信。
李玉宸忽然问道:“先生与坟里的这位是旧友?”
李玉宸自知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多余,倘若不是旧识好友的话,谁又敢为这么个有着谋逆罪名的人立碑篆字呢?
谈及到了这个,朱沐先登时敛起了适才的风轻云淡,轻声道:“谈不上旧友二字,只是年轻时候她帮衬了我一下。”
朱沐先虽然在武学上天赋一般,但在文学上却是从小就流露出惊人的潜质,二十多年前的鸣雀山庄正值罕见的狂风暴雨中,飘摇欲坠,朱家武道衰落,而恰好这个时候朱沐先在进取亢进,朱家由此看到了另外一条出路。
及冠之年的朱沐先也确实没有辜负家族的厚望,在乡试中轻松摘得了“三元”中的第一元——解元,被朝廷封为国子监监生,而顺利进入了贡院的会试。当时的朱沐先意气风,答完卷子之后自诩定能高中,而事实上他的文章也确实惊艳四座,但却副主考官大人以一手狸猫换太子,换给了另外一个重臣子弟,布榜的时候朱沐先“意料之外”的落榜。
踌躇满志的朱沐先对于自己落榜耿耿于怀,要求重审自己的卷子,但那个心中有鬼的副主考官大人如何能答应?意料之中的百般刁难阻挠,朱沐先请求未果后有意将事情闹大,结果反而被诬陷在乡试的时候舞弊才中了个解元,传到天子耳中雷霆大怒,要将朱沐先流放西北边陲三千里。
然而正当连朱沐先自己都心如死灰的时候,突然有一人不顾受牵连而站了出来,替他求解冤屈。女扮男装参加科考的她是那次会试的魁会元,深得当时奉天子命监考的皇长子秦王殿下殷匡义的器重,但却为了毫无干系的他而败露了女儿身,失了会元不说,还差些惹来天子之怒,好在最后秦王殿下替她求情。
在这件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事情平息过后,朱沐先曾特地找到她,问那位才气与容貌同样倾城倾国的女子,为何要帮他,得知其名叫谌洛冬的她笑着回答道:“我看过你的卷子,我这个魁赢得有些胜之不武,更何况我是个女子,又不做官。”
后来朱沐先被朝廷重用,鱼跃龙门直接进得天子最是信任的凤台,担任要职凤台舍人,成为当时最为炙手可热的几个年轻士子之一,仕途不可限量。
玄鼎五年,秦王殿下在由正值战火连天的边陲回京的途中,于晋阳遇害,新登基不久的天子对外宣称秦王是遭遇到了北齐伏兵,只是对于这个天下人都相信的说法,在秦王府做幕僚谋士的她却不以为然,直言不讳的说是宫中有人在背后作祟,一条白绫入宫面圣,却惹来天子震怒,香消玉殒。
数日后,朱沐先决然辞去大好前程,义无反顾的带着那没有人敢给下葬的她南下回到了豫州,回到了鸣雀山庄。
对方说的风轻云淡,但李玉宸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个忙帮的不小,不然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只是一具尸体千里迢迢的运回来,连大好的前程都可以舍弃不要。
李玉宸忽然问道:“我很好奇,先生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的?”
朱沐先当然知道李玉宸话中所指的是哪个身份,自顾轻声道:“从你们进得山庄的那一刻起,我就现了暗中有好些位与昔日我在皇宫中所见到那善于隐匿的血影卫相似的高手,这些人应该也是死士,蜀山弟子显然没有那么大的排场,那多半便是李公子与武姑娘的了......”
“先生就没想过是与我们一起的那个小女孩的?”李玉宸不禁问道。
朱沐先自嘲一笑,反问道:“李公子觉得她需要吗?”
朱沐先看了一眼没有作答的年轻后生,继而说道:“能有这样手笔的人,放眼整个江南道也没有几个人,两位又是从江陵方向而来,听说荆南王武護膝下有个宝贝女儿,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并没有刻意隐瞒姓名的武姑娘应该就是邀月公主了,殿下,我说的对吗?”
听到“荆南王”和“邀月公主”这七个字的孟乔登时目瞪口呆,先前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有些刁蛮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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