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这个已经“死去”的人,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
云曦叹自己是否已心如铁石,静似止水,只是淡淡问道,“是你。”
“用这种方式相见,最好不过了。”慕雪心中念着,“若是贸然上山,又怕打扰了你现有的生活;若是不见,心念念想,亦有不甘。”
她的姿容更具风情与窈窕,可双眸之中,已不再是小时候那种殷殷期盼和幽柔如水,取而代之的,是晚冬下的三丈寒冰。
慕雪不由战栗,轻轻问了一句,“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
云曦只是颔首微笑,并不作答,继而问道,“你呢?”
“这算是寒暄吧。”慕雪笑得很无奈,神色有点沮丧,“我过得很糟糕。”
“因为成疾的日夜思念。”他鼓足勇气补上这一句话。
云曦不搭理,目光悄悄上下打量一下他,心生怜悯,便说道,“山庄缺一个管家,云叔和许叔都忙鸣凤银庄的事务……一鸣哥哥通晓人情世理,曦儿觉得定能胜任。”
久违的称谓,云曦说得风轻云淡,慕容一鸣心间早已风起云涌,“是是是。”
“呵呵,我当是谁,原是水月山庄的少庄主。”李若缺从甲板跳下,抢话冷讽道,又朝云曦作揖道,“师妹……不,云庄主。”
云曦乌亮的长发如瀑流披肩而下,世俗的眼光是所谓的“衣冠不整”,而在两人眼里,如似落尘的仙子。
“是你,怎么干起这行来了?”云曦的询问无关痛痒,她用目光示意琉璃去仓库对一下货。
“只是想来看看你好不好。”纵然李若缺回答得很深情,可云曦的反应却是冷漠,“曦儿很好。山庄的丫鬟已经为镖行的兄弟们备了酒宴。那么曦儿便先回了。”
“她彻彻底底地变了。”李若缺忽觉眼前一片雾茫,就像这无法斩断的情感一般,喃喃自语道,“情从琴中来,若是她再为我抚上一曲,或许,情也将重回琴中去。”
而他身周,是船夫的吆喝声,行船的水波声,镖师的呼喊声……独听不见,那久违而绕心的余音。梦京华半出鞘,李若缺目光流转于上,“若不是绕心的余音,我又如何能悟出这‘凌虚惊鸿’……如若忘了那缕音声,我也会忘了我自己。”
深谷石洞,不知世间岁月经几许。
南宫映雪喜欢这样的生活,每晚都能尝尽风无心各样的温柔。风无心就像朝九晚五的农夫,每当天一亮,就独自面对着那三丈高的玉璧,直到太阳落山。
在这洞天福地,所幸衣柜里有几匹布料和针线,南宫映雪就刚好拿来为自己和风无心做几件合身的衣裳。至于吃食,风无心已久日不餐。这偌大的山谷,南宫映雪总能寻点果腹的食物,山洞内也屯有粮食。
今日如同往常,南宫映雪提着竹篮盛满果子从山谷里回来时,风无心还在凝望着荧绿的剑璧。龙渊剑插在他身前的土地上一直抖动,颤得紧致的地表都渐渐松动。
南宫映雪寻了一块石头,坐下啃起了果子来,静静地看着风无心的侧脸,心中描绘着风无心的身线——南宫映雪对于这份爱愈发地不能自拔和无能为力。
她很满足这样的生活,“只是无聊了点。”
南宫映雪抬头看了看昏黄的余晖钻进半开的山洞,映照在风无心身上。她微微一笑道,“时辰也差不多了,无心也该醒来了吧。”
突然,一道剧烈的风自深处袭来,将风无心的衣袂卷起,逼得他浑然睁眼。三丈高的玉璧上,显现出另一个“风无心”持剑朝着风无心刺去。
那浑大的乌黑剑锋刺出玉璧,凝成真实的映像。
“破!”风无心右掌伸去,一道归宗剑气射出于映像的剑气相对。左手又急急一挥,龙渊剑破土而出,回旋绕过那道映像朝着他后面的玉璧砍去!
“成了!”南宫映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看龙渊剑将要把玉璧击碎……突然,那道映像一个回身旋斩将龙渊剑击飞。
风无心眉头一皱,岂肯甘心,怒目朝之,右手将龙渊剑唤来,左手一扫,身后顿现千道万道的剑气,高如玉璧,多似繁星。
半开的山洞被舞动的剑雨破开,余晖破照。轰隆隆落下的石块和游动长天的剑雨使得南宫映雪不得不往后退去,心中念道,“这就是‘长虹映雪’?”
然而,剑璧之中映像亦唤来剑雨,与风无心并驾齐驱!
“潇湘日落夜雨重,雪漫千川映长虹!”
剑气忽如狂风暴雨般飞卷,漫天飞舞,剑意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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