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眼前的尸人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双手拉拽盾牌,连人带盾一起拉入尸潮之中;有的士兵长枪刚刺去,尸人按住长枪便将一个士兵拖出。盾阵四处响起了士兵地惨叫声和求救声。围圆有缺,雷少云就慌忙指挥后排的军士持盾补上,盾阵越缩越小。可眼前的尸潮却源源不断。
天欲黄昏,太阳渐渐往西边而去,将昏黄的黄沙葬染成橙红。
酣战了两个时辰,雷少云看着一波接一波的尸潮不禁头疼,而自己的部下多多少少死了数十个了。
“大人,大人你怎么样了?”杨洪率领五百精骑出现在城门口,冲锋压制,马踏刀砍。
杨洪率着骑兵杀到盾阵前,“大人,现在天色渐晚,不宜再战。西城有石墙围筑,储水储粮,我们往那边休息一夜,明日天亮带着百姓们举兵杀回雁门关。”
“好!”
西城,张将军领着仅剩的数十名兄弟和全城千余百姓涕谢雷少云,“若不是经略使大人让杨将军想带一支骑兵来救,我这把老骨头就成了他们的腹中之物了!”
雷少云稍微清点了一下人马,折了七十余人。身上带有毒血的士兵赶紧用烈酒清洗掉。杨洪和张将军将所剩的军粮都发给了士兵和百姓,相互劝慰,“明天一鼓作气,定要杀回雁门关去!”
三名都统跺脚抱怨道,“哎呀,这些行尸走肉不仅力气大,还皮糙肉厚。我这朴刀狠狠砍了三刀,才杀了一个。这不,杀了十几个这刀就卷刃了,还怎么打?”
黄沙葬的夜十分寒冷,除了食物和水,御寒的衣裳也非常的有限,只能靠人挤人,围着篝火取暖。
雷少云抬头看沙吹月残,低头看民心惶惶,心中好不是滋味。遥想两年前第一次来烽火堡时,没有三千卫军,流沙盗也比这些呆头呆脑的行尸走肉残暴,可现在就是那么没有安全感。那时萧大哥,无心,曦儿,还有双儿,大家都在一起,都在身边——那时我们兄弟情深,并且发誓要永远在一起……雷少云不由哽咽,心中涕泣,“如今无心孤身离去,曦儿独守山庄,萧大哥北上为王……而双儿,却因为我的自私,离我而去!”
他依然奢想着,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变,彼此就在身边,……可恨那星辰不能倒转。
“青山绿水旧时样,月下不识故人心。”雷少云拉扯棉布,不再去做这些令人唏嘘的旧梦。他蜷缩在角落,渐渐地睡去了。
……
“起床啦,起床啦,尸潮打过来了!”本是安静的西城突然喧闹起来,守夜的士兵敲打着铜锣响彻全城。
雷少云从睡梦中慌忙起身,见这天色估摸在五更天,“怎么回事?”
杨洪匆匆来报,“大人,赶紧收拾起身啊,有更多的尸潮过来了!可能是饿疯了,竟然吃食战场上的死人肉。”
“列,列阵!”雷少云有点慌忙,四下探摸了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剑,“杨将军,组织兄弟们列成盾阵。天色那么暗,我们先守一下,守不住再杀出去!”
“好!”杨洪刚想出去安排,雷少云又拉住他的手,“杨将军,你马上率领一支精骑杀出去往……去有间客栈!”
杨洪看着雷少云恐慌而期盼的眼神,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大人放心,您一定会安然无恙见到您的妻儿的。”
看着杨洪离去的背影,雷少云心跳骤急,喘息不止。
西城的寨门被尸潮灌满,前排的士兵稳住大盾,后排的士兵拿着长枪使劲捅插,鲜血迸射,尸体堆成一座小山,让尸潮攀高临下。
寨门本是一丈多高的土墙,渐渐有尸人爬上墙头,居高临下跳入阵内厮咬。
随着尸潮的推进,寨门失守了。盾阵也被逼退了十余步。而盾阵后,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他们颤抖地看着人墙之后狰狞恐怖的行尸走肉在向他们呐喊和招手。想到自己即将被分尸而食,很多人开始哭喊,哀求和祈祷……
纷乱的场面,雷少云骑着马,挥剑在后面指挥,“不要退,不要退,压过去!”
可前面铺满尸体,士兵根本没办法踩在尸体上前进。那尸潮惧怕的火油如今也烧尽了,可那尸潮依旧汹涌。饥不择食的行尸走肉一边推搡进攻,一边分尸同类的躯体,腥臭满天使得雷少云眩晕作呕,几欲从马上跌下来。
一名浑身带血的都统上前来,“大人,让末将带您突围,不然要守不住了!”
“不行!”雷少云一把将他推开,不断作呕咳嗽。
都统突然噗通跪倒在雷少云眼前,苦求道,“这都是兄弟们的意思,大人,您一定要活下去啊!”
士兵们都知道,雷少云一出事,他们也活不了。但如果雷少云活着回到开封,还会善待他们的妻儿老母。
雷少云不堪这密密麻麻的浓烟和腥臭,浑身难受,神智靡乱,“双儿,带我去见双儿,她能救我。”
“都统大人,赶紧带经略使大人回去啊。要记得跟我家那兔崽子说啊,他爹是马革裹尸的英雄。”一名百夫长催着都统,闻者无不感叹泪下。但他们都知道,只要雷少云回到开封,他们的妻儿就会有好日子过。
“好,兄弟们,保重!”都统热泪滚滚而下。当他想要把颠颠欲倒的雷少云扛起时,却被雷少云一脚踢倒,逼得他哭喊道,“大人,快走啊,兄弟们……兄弟们不能让您死在这儿啊。”
雷少云拄剑而立,“生同生,死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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