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英进屋看到纯子,没好气的说:“你这个小鳖你,你不是能跑吗?你还回家弄么?有本事永远不要进这个家门儿,一会儿我烙黍米糕子饼,你扎着脖子,我看你还有脸吃,哼,馋死你,饿死你。”
转身对颜轩说;“媳妇,你烧火,等我把这黍米面的皮儿择扒干净了,烙上几锅黍饼,大家都吃,就不给纯子这个小鳖儿吃,馋死她。”
颜轩听婆婆这么一说,不等晾干了就要吃。心里咯噔一下,在娘家就听说,人生了气不能吃黍米粘糕,要是吃了肚子会不舒服,还会落下病根,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嘴张了几张,觉得自己还是个新媳妇,怕说出来婆婆不高兴,说她管闲事,嗨,就连她闺女说她都不听,我说出来能管用吗?颜轩为难了半天,最终还是憋回去了。
自从丽英生闷气吃了黍米饼后,肚子就一直不舒服,饭吃的也少了,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弱,颜轩找她当大夫的二哥颜佳,前后看了几次,说是肠胃有病,不好料理,中药也吃了几副,始终也不见强。
她心里这个悔呀,暗骂自己,我这个做儿媳的不称职,要是自己的亲妈,绝对不会为了顾忌,就不说实话不制止。现今把肠子都悔青了,悔不该当初,为了自己那点儿面子,没有好好的劝劝婆婆,到如今看到婆婆那遭罪的样子,心里难受的要死。
颜轩一直在埋怨自己悔不当初,她是个孝顺的儿媳妇,身子怀了孩子,每天还要颠着个大肚子,变着法儿做点儿顺口的饭菜,精心的伺候着婆婆。
五零年阴历十月,颜轩生下个女孩,取名‘好子’,意为家里的日子会好起来。
晋阳看是个女孩,自孩子生下来,就没好好的正眼搭理过,颜轩知道丈夫看重男孩儿,可她也没办法,只是一直埋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夜里躺下,她好声好气的对晋阳说:“你不要老是整天阴沉着脸,我找人算了,咱下一个准能生个男孩。”
晋阳看媳妇生了孩子,还这么委屈着说,心里不忍,笑呵呵违心的表白;“生男生女都一样,我不计较,只要你好好的养身子,再给咱家生个大胖小子,那家里就热闹了。”
颜轩躺在炕上搂着孩子,听晋阳言不由衷的像是在安慰她,可她心里清楚,这是在给她生下个孩子下任务定性别。
颜轩装出生气的瞪了晋阳一眼,转而笑着说道:“你也不要说那些好听的,就你那点儿花花肠子,不就是想要个儿子吗?好哇,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自己生去呀?”说完轻轻的笑出了声,怕吵醒怀里的孩子。
转过年,丽英的病越来越重了,成天躺在炕上,肚子肿胀的老大,人瘦的皮包骨头,吃么屙么,颜轩和几个小姑子,愁得不知怎么伺候才能叫妈少遭点罪,病能早点儿好。
真是屋漏偏逢连绵雨,黄鼠狼专咬病鸭子。
丽英的病不见好不说,小姑子小诺和颜轩的闺女好子,又得了大肚子痞,吃药看病找大夫,样样都得钱打点,本来吃的就紧巴,病又不能不看不治,这下家里更难了。
这时的晋阳真是愁的耷拉了头,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样的日子就是神仙,也没法领着过,晋阳哪能不愁啊?
家里彻底断粮了,连一片地瓜干儿都没有,晋阳东家借,西家讨,还是填不饱肚子,逼着媳妇到娘家去借粮。
颜轩每次回娘家,心里都不好受。她妈早就知道闺女婆家的日子过的艰难,每当闺女往回走时,都偷偷的用面袋子给装些粗粮,叫颜轩带上。
时间长了,她妈婉转的对闺女说:“你已是嫁出去的人了,我也不好老是给你东西,你那几个哥哥还好说,就怕你那三个嫂子说闲话。”
颜轩听妈这么一说,知道当妈的难处,打那以后,尽量的少回或不回娘家。时间一长,当妈的又不放心闺女,怕闺女的婆家没吃的饿着肚子,几次捎信给闺女,颜轩都推脱有事,想回又怕回。
她妈知道自己闺女的脾性,有苦有难都一人担着忍着,从不回家诉苦,多日不见闺女回来,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想去看看又说不出口。
大儿媳看婆婆想闺女,吃不好睡不好的成天唉声叹气。她是个直性性人,就张口说道:“妈,你在家里茶饭不思,坐立不安的,俺就知道你放心不下俺大妹,我听说她婆婆病的不轻,还有两个得了大肚子痞的孩子,她家里保不准连饭都吃不上,你去看看能帮的咱就多帮帮她,这样你心里不就踏实不掂记了吗?”
婆婆一听儿媳说起闺女婆家的事,光知道家里穷,还不知道颜轩婆家,最近又赶上了这么多的事儿,也不知她的轩儿又要遭多少罪,受多大的磨难。
她越想心里越难受,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的哭着说:“你这个当嫂的,明明知道你轩妹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你就当可怜见,也应该告诉我,闺女在人家家里遭罪,我这个当妈的心里能好受吗?”
大儿媳一听婆婆这样的数落她,委屈的一下子就急了,忙分辩道:“妈,你可不要埋怨我,俺也知道她婆家穷,每次轩妹回来,我都背着你偷摸的给她塞些地瓜粑粑,她家的事,俺二妹再三的嘱托我,不让俺告诉你,怕你为她操心。看你这说的,好像俺这心是石头做的,可委屈死俺这个当儿媳妇的了。”大儿媳边说边抱怨的擦着眼泪。
婆媳俩说的话叫老二颜佳听到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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