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扶余!他竟然想着去攻打扶余?!”
柏木书案上裂出一道蛇纹,苏信瞠目结舌,嘴角懦懦蠕动,不知如何应对常千户突如其来的奇思妙想。一股凌冽的杀气彻骨冰寒,犹如一盆雪水从头浇淋到脚。在常虎臣微微斜侧的眼角中,苏信敏锐的发觉一缕嘲弄,一股杀机。“这位千户大人看来也是极聪明的人物!”只是这一刹那,苏信已经领悟常虎臣窥破了他百般做作,只怕再无先前那种优容,心胆俱寒,躬身伏地,道:“愿听大人吩咐!”
回到自己帐篷,阿莫迩已经等待多时了。看见常虎臣进来,赶忙起立,他一脸倦容,看来这几日劳累不浅:“禀报千户大人,属下奉命引路征剿叶赫余部不敢怠慢,共袭破流贼十四股,小寨三座,斩首二百余。将军吩咐小人辨认叶赫部首领贵酋,在下已经再次详查过了,担保再无一人漏网。”看着阿莫迩毕恭毕敬恭敬的样子,常虎臣甚感满意,微微点头“嗯”地答应一声。出征叶赫阿莫迩居功甚伟,难得对自己更是服顺,恭敬感激发自真心,看来与叶赫部灭族之仇多半是真,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日顺服未必他日不会再反,又有些犹豫。等回过神,发现阿莫迩未得吩咐不敢发问,神色好奇带点紧张的站在一边注视着自己的神色,连忙挥挥手示意他靠近过来:“阿莫迩,你去替我编练一支‘曳落河’怎么样?”
阿莫迩眼中射出不可置信的惊喜目光,左手捶胸单膝跪地,猛然应诺。
大雪已经停了,融化的雪水浸得眼前的地面一片泥泞,早几日被大雪覆盖的草地又露出干黄的枯草,被骑兵的马蹄踩入泥泞,仅仅残留极少的绿草集中在几处避风的边角,半黄半绿的草叶摇曳展示着荒原冬季来临之前最后的生机。
常虎臣翻下马背,伸手探进一个泥泞的凹坑,阴寒略微有些渣滓的泥水浸得给人刺骨的感觉。北方吹来的朔风扑扑拍打在人脸面上,越往北看,天地的色泽越见单调,超出山梁庇护的范围之外已经是一片白雪覆盖的苍茫。
泥泞的地面上,四支军马将熊阴山寨前的空地切割成了四大部分:最中央是常虎臣亲自统带的五百兵马,大部来自遥城出发到来的八百精锐,挑选被俘的北镇军老卒补充,无论忠诚士气都是四队兵马中最可靠的一支;西面飘扬的战旗下,黄面大汉施无量耀武扬威,叱喝指挥,沐天德骑在一匹强健的黑色蒙兀马上驻马站立,两人身后不远就是排列整齐的千名战士,大部由叶赫寨中的夏人奴隶和蛮人俘虏组成,在施无量的整编指挥下井井有条,依次进、退、攻、守,冲锋放箭。常虎臣微微点头,眼前战阵变化虽然简单,但能在短短时日内将奴隶与俘虏调教成一支能攻能战的部队,足见此人不凡。由遥城带出来的几名百户都是极有才干的,不要说升作佐领,就是千户、标统也是胜任有余的。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又向后移动到长脸马面的辛日马身上。此人看来粗鄙,其实也是个有干才的,可惜了,伤势未曾痊愈,常虎臣只能将他安置在后队辎兵中。今趟轻骑突袭,由遥城出来时并无辎兵编制,人带干粮马负弓矢,直至过了渤澜河,才从沿河兵寨中装载了几大车火油火yao随军运送。在叶赫大寨中缴获颇多,再要离开,这辎兵队是非有不可了。
辎兵队中,奴隶多而士卒少,常虎臣将二狗也安排在了这里,正是要借他的机灵。见势不对,弃车而逃,珠宝金银、牛羊粮秣身外之物,舍不得直接放弃也不值得影响大局。
此次东征常虎臣打的仍是骑兵突袭盘算,扶余军沿汨罗江岸筑有坚堡固守,一击不能得手,放弃了熊阴大寨的东征军必陷死局。孤注一掷,可谓险极!也只有常虎臣敢打这么冒险的主意。而他仗以执尖批锐,当前突击的刀锋就是阿莫迩统率的“曳落河”!
“呜──呜──呜──”三支兵马演练过后,高地上响起悲凉的号角。仿佛万马奔腾,数百名骑兵冲锋竟然产生出千军万马的气势,一队衣衫褴褛的轻弓战士,驾着驽马从东侧一座馒头状凸起的泥岗上纵马冲下。他们没有批甲,有的鞍边挂着盾牌,许多只有带着缺口的猎刀和战场上捡来的半截骑兵枪。唯一装备齐全的大约只有肩上的短弓和自制的箭矢。这些人并不如何强壮,没有任何一件值得夸耀的装备,即使是蛮人引以为傲的战马,在经过了北镇军正规士卒的挑选后也是拙劣不堪。但是那股气势一往无前,就象一群负伤的蛮牛,双眼血红,挥舞着猎刀或者刺枪呼啸而下。冲锋的队列中有老有少,很难想象,在数日之前他们还不是职业士兵,仅仅是一群猎户与牧民,甚至奴隶。
当日常虎臣分别命令施无量与阿莫迩从山蛮人中挑选俘虏编入部队,阿莫迩极为大方,几乎将所用精壮温驯的兵员交给了施无量优先挑选,而他则将剩下所有男子集中起来。不问贵贱,不论老少,不分族别,有的只是血腥死亡与胜利者的奖赏。能活过来的就是这不到五百人!
一支鸣镝响箭飞向前方,“嗖嗖嗖嗖”一阵与蜂鸣同样震得人耳嗡嗡的破空声,木质的箭矢密麻麻爆射击飞,篝火烤硬了的箭头刺穿草靶,插在支撑的木桩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准确而密集的齐射!仅有少数箭矢偏离了目标。如果在战场上,即使是木制的简易箭头也能在对方防护简易的轻骑与步卒身上制造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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