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户欲辩无言,脸颊涨红,拔刀吼道:“欲坏郡王大事者,斩如此椅!”挥手一刀将身后座椅劈成两半。“噌噌噌”拔刀声乱响,堂下牛渚寨几位当户随即拔刀,对面一群乡绅族老亦纷纷抽出兵刃,两帮人举刀仗剑,怒视相向,各不相让。
“好了!统统收起兵刃,成什么样子!”崔千总怒喝拍案,“鹿屯长,你要非议郡王行事吗?”
“不敢!不敢!呵呵,小人虽山村野人也是知道忠义,万万不敢逆天行事的。”鹿姓屯长不阴不阳冷笑道,“忠义”与“逆天”四字阴阳怪气听得格外刺耳。
那怪模怪样的冷笑听得千总大人心中发麻:“莫不真是为了那事来的吗?大晟兵甲数百万,单只北镇一军恐就非扶余可比。而且晟国君臣一向讲究什么上下纲常,扶余王室世代受晟皇册封,崔氏以下克上,若是当真发兵来攻也非不可能,嗯,大有可能!大有可能!”想到这里心头就是一阵狂跳,暗暗叫苦:“若大一条汨罗江哪里不好渡河,怎的偏偏找到我这里!”此时崔氏在江州已经起兵,他部下原部屯守兵马仅剩三百,新近征召的青壮乡民族丁到有七百有余,不敢过分苛责。当下缓声道:“晟军东来未必就是和我等有关,他愿取山蛮土地,自取他的,愿设熊阴校尉咱们也管不着。晟军一日不越境渡江就万万不可招惹,至于渡江夜袭之事提也休提!大晟拥兵百万,便是夜袭得手灭了晟军几千兵马又有何益,只怕反会决心大举报复。但不闻不问亦是不妥,诸位还有何主意?”
崔千总连问数声俱无人回答,堂前以原属军中几位当户、都户一派,按住刀柄刀怒目相向,恨不能将鹿姓乡绅等人一口吞下。而带领青壮乡丁族人前来助守江防的乡绅族老们又是一派,不置一词,各自仰头冷笑。两帮人虽收刀回鞘,各自归座,仍是剑拔弩张,火yao味甚浓。江州崔氏起兵以后,大肆抽调辖地兵马,沿江屯守空隙征召乡丁族兵补齐。原是好计!防备马贼蛮兵渡江自不豫这些乡绅土豪、宗族长老敢不出力,当地乡民也不敢不来,但千算万算来的竟不是马贼蛮军!天知道怎闯出支北镇军来?
不由叫苦不迭,崔千总再三催问,不见人答,与赵都户换个眼色,两人一般无可奈何。堂前乡绅族老显然已不再可靠,这般地方士绅土豪对江州崔家未必就有多少好感,先前仅是因为惧怕蛮人过江才不得不召集族人出力助守。北镇军不同蛮兵,晟军渡江占了这片地方也必要依靠当地士人,这些土豪乡绅族老宗长未必就差了,真来攻时这些人未必肯出死力。其中或许还有心向王室的,指望着上国天师渡江助王讨逆也未可知。赵都户观察打量议事堂里诸人脸色,忖道:“指望些乡绅族老是靠不住的!李都户虽然忠心又是个莽撞人,千总大人除了是崔氏子弟余处未免……若是当时即用强硬手段将各乡诸族派来青壮拆散编入军中,何来此事?唉!此时却晚了……”
“千总大人说的不错,晟军东来未必就与我国相关,但……千总大人!彼乃大国,又是宗主上邦,既然有一支兵马到了汨罗江边,我军备酒肉布帛前往犒劳也属应当。一来可以晓喻晟军我国已知其兵至,晟军见我军有备,或许就不敢过江,二则也好探听晟军内情。不如……”赵都户绞尽脑汁,勉强为崔千总献上一计。
北镇军骁勇善战声名不是浪得,李都户等一力主战将领也非不知,夜袭若不胜,自家三百兵马加上七百民壮与三千北镇军一战,简直休想!就算胜了,迁北大军源源开来报复,倾扶余举国或许能与之相抗。李都户等人嘴上说得响亮,心中还是害怕的,听赵都户所说,都不反对。
“甚好!甚好!”崔千总松下口气,连声赞道,“晟国广大百倍于扶余,北镇军兵精粮足能征惯战,能不开战便不开战,还是使其知难而退的好。”
当下计议挺当,由赵都户携酒肉金银前往晟营劳军,议事堂紧闭了个许时辰的木门“咿呀”打开。乡老族长负责筹集金银酒肉,各都户当户则整顿军马,严守河防,同时准备船只,好随赵都户过江。
诸人出门而去,赵都户有意留在最后,单独向崔千总奏道:“千总大人,还有两事未变言明人前,晟军兵抵汨罗江对岸的消息须得使人飞报江州、白狼两处得知。此事务必小心,吾恐有人不稳,劫杀信使。千总还须谨防军中乡丁族兵生变……”
诸事准备挺当,赵都户领着数十兵丁,坐上满载着酒肉布帛的木船,江上寒风鼓满数面白帆,悠悠向对岸驰去。到得西岸打起扶余巡江守军的旗号,吹吹打打锣鼓喧天沿江往北,深入陆地。走不数里,早有小队晟军游骑接着,带领着他们往西北去。转过几座土丘山坡,果然见着晟军旗号,一座晟军营寨依坡而设,建在背风洼地里。寨前喊杀震天,密密麻麻都是马贼。扶余赵都户诸人过江时早已觉察有异,只是未曾料想尽是这般状况。赵都户暗自庆幸又是心惊,眼前这大队马贼怕不有千余人,整个熊阴商道上马贼匪帮十之七八聚在一起才能有这般声势。晟军惹上这股大麻烦只怕自顾不暇,顾不得来找扶余麻烦。亦幸好未曾赞同李都户过江夜袭,晟军不防扶余难道还不防备马贼吗?
冷风呼啸,飞雪飘飘。漫天风雪中,近千骑马贼悍匪分作大小二十余股,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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