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的沉默在班鸠回忆录里则成了:“小昱很矜持,在我们相互拥有之后羞答答的,不说一句话。这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男人,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我已下决心用一生好好待他,不能叫别人抢走。而在这之前,我得先给他弄一身完好的衣裳……”
女将军与淫贼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转述到这里,是该适可而止了,免得回头读者搞不明白这本书的作者姓小还是姓班。而我终究没好意思将详细过程告诉大家,这种不好意思可能归罪于写字人的一个坏习惯——大凡作者写到忘形就容易代入,于是不留神间,主角就被当作了自己:主角不幸碰上尴尬事,作者也很难为情。
班鸠洗了个澡,天就亮了,见光屁股宋昱仍矜持在墙角发怔,想来是为没衣服穿而发愁。连忙着好汗衫裙甲,说了声“我去给你找衣服”便出门张罗去了。宋昱缓缓抬眼,环视了一圈屋中的断壁残垣,不由长叹一声,闭目仰头摊靠在墙上,却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天凉好个秋。好呀嘛好个秋……”
边城小镇民风质朴,对穿着的要求不高,仅有的一家裁缝店也只能生产一些兽皮小褂、麻布xiè_yī之类的匠人行头,这显然不合cǎi_huā盗的身份。古人重视衣冠,女将军觉得让宋昱这般倜傥人材作乡下装束不免不伦不类,于是索性买下半匹生丝白纨,一并讨得针线剪尺跑回客栈院子,拖来一张条凳坐下,竟是打算临阵磨枪,欲自行给心上人对付一套衣服。
历史上似乎很少听说武将有裁衣的本事,女将自也如此。晨风中,班鸠将那布料左拉右扯,手忙脚乱地鼓捣了半天,也没找出整治的方法,正是一筹莫展,见牛狂自客栈大门走出,便随口问了句:“牛狂,你会做衣服吗?”
牛狂点点头,两步跨到跟前,接过布料针线,询道:“是你要穿的吗?”
“不是我,是给小昱做的。他的衣服……”班鸠俏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了一下,却也不做掩饰,“……他的衣服昨晚被我给撕烂了。”
牛狂“哦”了一声,抖开布料,然后喃喃一串“身长七尺五寸,臀围四尺二,肩宽……”,却是凭记忆对宋昱的体型进行了一番精确测算,随即便道:“没问题,材料绰绰。”说着也不挪步,手起剪刀落,登时,那几根黄瓜般粗细的巨型指头竟作兰花舞,一时间飞针走线,便似其时天边披洒的万道红霞,叫人眼花缭乱。
班鸠几乎还来不及发出赞叹,大个子牛人已将整齐的一叠衣物捧到她面前,但见剪尺左右斜插于其腰侧,余布前后垂挂于其右肩,好似裁衣大神降世。再看他双手所呈:除了外袍,尚有纶巾、深衣、腰襦、护胫……足足七、八款,自是由内而外一应俱全,只听他说:“多出的九尺布料,本可做成披肩。就怕质地太软,拢不住大风。你看……”
“那就给我做件汗衫吧!嘻嘻。”班鸠急着给宋昱送去惊喜,冲牛大神仙嫣然一笑,便匆忙接过那叠衣物,蹦跳着奔进了客栈。
按写作惯例,此处我应当腾出一块地方,详细谈谈牛狂这个人物的出身背景,诸如他少年时曾有些什么际遇,拜了些什么高人学艺等等,因为他的几次强悍表现必定已经引起了读者的兴趣,正是另辟蹊径、广拓疆土、狂增文字容量的大好时机。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不大喜欢这个半路杀出的牛咬金,倒也合了宋昱深恐风头被抢的心理。或许正如前文提到的,笔者早已把宋昱当成了自己,喜怒哀乐为其左右,一时难以脱身。再说行文至此,标题不可改变,喧宾岂容夺主,管你再来几个牛人,终究不过是绿叶,且放一边吧。
班鸠进屋的时候,宋昱正矗立于窗前,一只手背在后腰,另一只手轻摇着一面不知自何处寻得的折扇,神色悠然。若非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倒也堪称玉树临风。见班鸠进来,宋昱含笑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回来了。”
班鸠急忙把衣服递到他面前:“给你。”
宋昱只撇了一眼,目光复转向窗外,淡淡应了句:“甚好。”
不仅班鸠,连我也吃了一惊——咱的淫贼大爷经此一劫,可别是大彻大悟了!?那这篇文章岂不是……幸好宋昱忽然跳了起来,丢开扇子,匆匆抢过女将手中的衣物,七手八脚地穿了起来,一边叫唤着:“好冷呀好冷呀,真他妈的冷死我啦!”(还好还好,故事还不至嘎然而止——笔者擦汗注)
时当盛夏,清晨并无寒露,淫贼的“天凉好个秋”也不能解作境由心生,想来是为了掩饰昨夜的尴尬。班鸠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穿衣服,全然不觉男人其时的鬼模样极端狼狈,丑得要死。
现在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得得得,外边传来马蹄声。班鸠皱起眉头,以为是白鹭黄鹂那两个女捕快追来了,赶紧跑到窗前察看。
来马二匹,来客四人,均为粗鲁大汉,个个袒胸露肚,无一不是一张凶恶嘴脸,只听当先一人厉声大喝:“抢劫啦!不怕死的快跑呀!”牛狂从一侧的茅房里探出大头,问:“什么?”喊话那人应了声“没什么”,当即大手一挥,厉声又喝:“兄弟们,撤!”
——这牛狂也真是,我说他干嘛长那么大块头?有这惊世骇俗的人物杵在队伍里,只怕什么冲突戏都要被扼杀于襁褓。再者,写武人的小说不能缺少打架斗殴的场面,前边已经风平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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