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彩儿的到来,仿佛一勺冷水倒进了沸油锅里。№
潘家人看着穿着齐整,丝利落的潘彩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都以为是躲在哪个角落里瑟瑟抖的村妮子,此时正站在众人的面前,满脸的坦然镇定,不见往日里一点的瑟缩。
大家都有些不习惯抬着头的潘彩儿。
原来她竟是有一双杏核大眼。
“姐姐!”潘山子几步抢到潘彩儿面前,“姐姐,你好好的!”他欣喜地上下打量着潘彩儿。
原来穿着裙裾、盘起了头的姐姐这般好看。
“我二表叔呢?”村长寻找潘老头,仔细论起来,整个潘家村都沾亲带故。村长还要管潘老头叫声二表叔。
潘彩儿皱了皱眉,她希望村长以“一村之长”的身份压着点潘家,他却一开始就和对方论起了亲戚。
“村长来了,屋里坐。”大房的潘明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眼睛也没扫潘彩儿一下,只对着村长说话。
潘彩儿也不在意。
几人被其他潘家人簇拥着,进了潘家的主屋,潘彩儿扫视了院子里的凌乱,心中冷哼。
潘老头迎了出来,”村长,吃了早饭没?”
“吃了吃了,”村长笑眯眯地随着潘老头落座,“我也不废话了,这丫头,求着我来做个和事佬,她小孩家家的,跑出去一夜,让你们家里担心,不敢回家呢。¤ ? ?”
潘彩儿心说真是个老狐狸,怎么变成自己私跑出家了?虽然这么说,自己早就死了的事情算是不攻自破,可听着,倒像是她的不懂事了?
潘老头嘬着眼袋杆,一时没说话。
人好好的,黑天的时候还能糊弄说是鬼,这青天白日的,走在太阳下有影子,又有两个村里有地位的人陪着回来,他之前那硬要指鹿为马说潘彩儿是死人诈尸的说法,怎么也靠不住了。
可让她活着,那桩事体就没法遮掩。
“她早就死了,我亲眼看她咽气的!”有个人突然嚷嚷起来,众人都侧目去看他。
潘彩儿也望向那人。
正是一向和自己不合的潘宁儿。
“对,这是张大夫诊治过的!”潘三婶强调。
殊不知这算是踩了乔其善的尾巴了。
“张大夫诊治过的如何?”乔其善慢条斯理地说,“我乔大夫也诊治过了。我乔其善说她没死就是没死!”
他白了潘三婶一眼,又问潘宁儿,“你亲眼看她咽气?你是大夫么?你说她咽气了她就咽气了?你知道如何诊断一个人真的死了么?”
他咄咄逼人地冲小姑娘一口气问了四个问题,潘宁儿被他问的面红耳赤。 ??
潘彩儿看着好笑,这人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生起气来就和斗鸡一样,不管男女,无差别开火。
“不是我说的,张大夫说的。”潘宁儿小声地反驳。她平时其实没少对乔其善暗送秋波的。方才也是为了在他面前刷存在感,才在村长和众位长辈面前贸然开口,结果被对方一顿猛呛。
这小姑娘平日里尽是趾高气扬地欺负前身,此时潘彩儿看着她那憋屈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爽。
“祖父,大伯,孙女斗胆说两句。”潘彩儿走上前两步,“俗话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极限。大伯地种的好,又敢说他就是潘家村种得最好的?张大夫固然医术高明,他难道就没有误诊失手的时候?”
她走近乔其善,“乔大夫的医术在附近的十里八村也是远近闻名,焉知张大夫治不好的病症,到了乔大夫手里就一样治不好?”
她微侧了头,用目光示意该他上场了。
乔其善清了清嗓子,“据我诊断,潘彩儿当时并非真死,乃是医学上的‘假死’症状。此一症状,若非有极其精湛的医术,是很难准确判断的。”他不忘狠踩**方一脚。
“根据《素问-举痛论》一书所著,‘卒然痛死不知人,气复返则生矣’,说的就是此种情况。”
众人听得云山雾罩,更有很多词汇根本听不懂。
不过他们觉得乔其善是有学问的人,说的话听不懂很自然,但方才潘彩儿说的那席话,却显出很大和往日的不同来。
“还说她不是鬼上身?那丫头平时哪里有这么多话?还会说什么山啊人啊的。”潘家大房的大儿子,潘大壮,最是欺软怕硬,他看到平时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的潘彩儿,今日有如神助,不仅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儿,侃侃而谈,而且看她一举一动,也流露出比从前神气的样子来,心里很有些不服气。
潘彩儿心里翻了个白眼。
终于不说她是鬼了,这会儿改说她鬼上身了。
乔其善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他也心里暗自纳罕,这潘彩儿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在生人面前都是喏喏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不怪全体潘家人都不拿她当回事。
“这有什么?”潘彩儿仰着头,自信地说,“我脑袋被人打破了,又让乔大夫给治好了,不仅治好了,而且把我治得更聪明了!”
她信口开河,乔其善却暗暗叫苦。
从此后大家都来找他让给“治得更聪明些”可咋办。
这小娘子莫不真是因为撞到了头给撞聪明了,倒知道一次将自己利用个够。
他硬着头皮开口,“谁若不服,就上前一步,来和我辨症!”
谁会和他争辩,潘家人也知道这个事情,在潘彩儿成功逃出家门后,就没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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