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东边小吃街上的郭家爆肚,门脸不大,店里简陋,只七八条板凳,可他家的爆肚却是一绝,远近闻名。`连不经常进城的潘明亮也知道这个地方。
后生和潘明亮俩人来到爆肚馆子前,却见不大的店前竟排起了长龙。一打听,原来今日郭家老掌柜喜得金孙,当场酬谢来客,爆肚买一斤送二两。
潘明亮虽也想占这个便宜,可腹中实在饥饿,便劝着后生找了附近的一个清静馆子,想着非狠狠点些个贵菜来大吃一顿不可。
后生连连点头,俩人就近来到一家“和晟楼”,店小二笑脸迎进二人,后生东张西望地似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潘明亮也是第一次来,却做熟稔状,胡乱点了好些鸡鸭鱼肉来。
须臾酒菜上齐,潘明亮两眼放光,拿起筷箸敞开肚皮大嚼特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潘明亮摇头晃脑地给后生讲解着“赌博之道”,就听得旁边有人砰地猛拍桌子,碗碟也震得窜了起来,“店家,给我上酒!”
潘明亮醉眼看去,那人瘦削苍白,幞头歪带,可不正是先前在赌馆里闹腾不休之人!
隔壁桌子有人感慨道,“真是个实心眼的憨货!竟想在赌馆里找公平!可怜他家中老娘娇妻正苦苦等待,恐怕今岁是再盼不得他归家了,他那老父见不到他最后一面,怕也闭不上眼了!”
潘明亮正纳罕,便听到后生已经忍不住好奇地问过去,“你认识这个人?”
那人见有人问,滔滔不绝道,“此人姓徐,是滉启郡坝河县一个贩布商人,听说京城皇宫里去了一个极得宠的贵人,生前最喜一种“竹月纹”丝绸,圣上感缅,着以竹月纨丝治丧,‘月映竹林,纨丝如雪’,一时间京城纨丝价比黄金。外地布商都纷纷携竹月纨丝进京图利。这徐官人也是其中一名。”
“只不过他还未曾到得京城,就听到家里消息,说老父病重,老母命他回去见父亲最后一面。他便停在清沛县里,想将手中的十几匹竹月丝纨就近脱手好凑足返乡资费。可咱这清沛县里,哪里有几个用得起那有名的竹月丝绢?就用得起,可要这许多白丝绸作甚?谁家有丧事不是扯几尺白布来。他却不肯将价钱降的太多,听说拒绝了好几个有意买进的主顾。”
潘明亮在布行已久,闻听此言疑道,“清沛县里也有几处不小的布店,为何不想着如这徐官人一般,将白丝纨贩到京城去?就算原价买入,此时去卖也能赚的不少利润吧。”
那人挟了一口菜,又啜了口酒后,才摇头笑道,“这位兄台有所不知,京城竹月纹纨丝价比黄金,那是一月以前之事了。这徐官人做事不干脆,想凑钱回家又舍不得低价转手;身上无许多银两,偏偏还要去赌馆里碰运气;这前后蹉跎三十多日,生生错过了好时机。彼时那京城贵人的丧事早已做完,谁还会再贩这白丝纨进京?唉,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话音方落,便听得那徐官人又是一阵大呼小叫地让上酒。
掌柜的叫他先把之前的菜钱和酒钱结了,又被他骂“只认银子的小人”。
潘明亮喝酒吃菜看戏,正自得其乐,却见对面坐着的后生突然站起身走到那徐官人桌前,对掌柜道,“他今日的花费俺来给他结。”
潘明亮急忙窜过去,“你这傻子!管他作甚!”
后生挠挠头,“俺见他怪可怜的。俺爹死的早,俺没见过他最后一面咧。”说完脸色有些黯然。
那徐官人倒不糊涂,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抓住后生的衣襟不放,嘴里乱七八糟地嘟囔着什么也听不甚清。
潘明亮耳朵里却捕捉到一个词“好东西”,他神思微动,开口道,“既然你这么好心,我也不再阻拦与你。 ? 索性今日行个善举,与你一起把他送回家去吧,他醉成这样,出了饭馆可别出了差子。”
掌柜的一听,可不是,万一这倒霉家伙出了意外,最后一个到的地方就是这和晟楼,官府怕不是要来询问?
如此便忙忙帮着两桌客人会钞,并嘱咐小二与潘明亮、后生一起,把徐官人送出了和晟楼。
和晟楼内,那之前与潘明亮侃侃而谈的客人,却擎起酒杯,慢慢啜了一口,露出微微的笑容来。
却说潘明亮和黑脸后生一起,把徐官人送到了暂居的客栈里,一进门,潘明亮就看到了屋子角落里堆放的七八个黑漆木箱子,三尺见方,一个摞一个地放着,还有一个盖子忘记关上,潘明亮眼尖地现,那箱子里装着几匹白花花的布料,那白丝细纨如水之光滑,如膏之腻润,在屋内油灯的照映下泛出盈盈微光。
潘明亮暗吸一口气,这布料真是他平生少见,果然是只有贵人配享得起的采贡之物!
那后生只顾着将徐官人搀扶到床上,又忙着去斟茶给他醒酒,潘明亮却借机双眼到处乱瞟,只见这屋里和普通客栈一般,陈设极简,徐官人本人除一件搁置床头的包袱外也未见其他行李。
他见徐官人双眼微眯似要入睡,忙提醒道,“徐官人方才所道‘好东西’却是何物,不知我二人客有幸观赏一番?”
他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徐官人,将后生诧异的目光抛在脑后。
徐官人闻听此言,眼睛倏忽张开,“我费尽千辛万苦花光银两所得的竹月纨丝,怎能平白贱卖出去,今岁宫中也不过采买到一百匹竹月纨丝,待我将这批纨丝卖入京城,赚得十倍银两回来,管教老父老母得享天年、妻儿从此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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