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是个大县,人口超过万户。在北地郡,乃至于整个凉州,都十分有名。其规模比之北地郡治所富平都不遑多让,治安更是甩开富平几条大街。
这里是傅氏的祖地。
因为祥和安全的环境,使得这里逐年繁华。不论是客商还是庶民,都到这里来做买卖,为此甚至愿意绕道跋涉百里。
李铮一只手拽着马缰缩在衣袖里,一只手按着腰间的缳首刀柄,望着不远处秩序井然的城门,心里略微感叹。
若是没有这一路过来的所见所闻,以及被连连截杀的遭遇,眼前的一幕并不算什么。但任何事物就怕有比较,有了比较,才知道好坏。其他地方的混乱,反衬出这里的平和,使得灵州鹤立鸡群,有种金光闪闪高大上的感觉。
自然,对于造就这一切的傅氏,李铮心中略略生起一些好感。
“傅氏的祖宅坞堡就在城东。”
一旁的张山搓了搓手,说道:“灵州某来过几次。”
李铮点了点头。身边有个见多识广的人,自然省去了诸多麻烦。
“进城。”
言罢,牵马按刀,缓步向城门而去。
“进城?”张山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要找傅氏的吗?进城干嘛?”
李铮回头一笑:“造势。”
“造势?”
张山满脸的疑惑。
李铮也不解释。就像那个世界一样,任何商品上市,都要大肆的吹捧,极尽全力扩大影响力。烂的要吹成好的,一般的吹成精品。
至少也要给傅氏制造出一些‘对手’,造成竞争的局面,这样才能卖出好价钱不是?
再说了,李铮的马,可是天下独一份!
乖乖送上门去也太掉价了——李铮信奉,主动权始终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每个有些规模的城池,都有专门用于商业贸易的地方。张山说那叫‘驵侩’。李铮琢磨了一下,大概就跟牙行差不多一个意思。
驵侩的形成,要么是因为商业行为的需要,商人们自发聚集而成的,要么就是官方专门设立。
灵州的驵侩,最早也是商人自发聚集,后来由傅氏出面,官方给予肯定,再加上这里异于其他大多数地方的和谐环境,最终形成了凉州东北部最大的贸易市场。
商人、庶民、胡人,各式各样的人群在这里流连。毛皮、药材、牛羊马匹,大汉朝西北地区的特色商品,都能在这里找到。
两人入城之后,直奔驵侩,开始了造势之旅。
......
在这个天下将乱的时代里,尤其是在凉州这种胡汉杂居的地方,稍稍有些势力的豪强、世家,都会修筑坞堡,与城池呈掎角之势以自守。
坐落在城东的傅氏坞堡规模庞大,其中五脏俱全,完全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城池。这坞堡城墙的高度和厚度,甚至还超过了灵州城。
城墙上,各种防守器械样样具备,时不时还有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卫士来回巡逻,氛围不算紧张,但并不松懈。
这时候,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迅速朝坞堡奔驰过来,引起了城墙上巡逻卫士的注意。
“什么人!”
“是某,牛哥!”
马蹄渐近,却原来是个三十来岁的高大胖子。
“原来是周肥管事!你不在驵侩照应着,这时候回坞堡作甚?”
“有要事禀报。”
“开门。”
入了坞堡,周肥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候在一旁的马奴,肥硕的身躯像上了滑条一样,几个健步,往主宅冲了过去。
坞堡主宅的后厅里,这时候正好有五人在商谈争论。
这五人是傅氏族老,其中两人乃傅燮祖辈,另三人为其父辈。
跪坐于上首的老人须发皆白,脸色沉凝,并没说话。争论者是左右两旁的几个老者。
“是否应当将南容召回来?”
左首的老者皱着眉,道:“而今韩遂势大,杀边章、北宫伯玉,拥兵十万众,进逼汉阳。那刺史耿鄙又是个糊涂蛋,难保......”
“三叔,南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值此时刻,你让他如何罔顾道义,放弃汉阳百姓,甘心回来?”
“要不组织家兵,前往汉阳襄助?”
“不妥不妥,灵州周边有湟中羌,北边还有匈奴各部,万一调走族兵,恐怕家业不保!”
其余几人也都愁眉苦脸,拿不出一个决策来。
“好了。”
上首的老者沉声道:“南容乃我傅氏麒麟儿,这些年来,我傅氏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南容是万万不能。但南容的性子,尔等都知道,断断不会受召返回,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说着,老者顿了顿,沉思了片刻,道:“要让南容离开汉阳这危若累卵之地,我等说了不算,须得朝廷诏令!不若遣人前往洛阳,上下打点一番,将南容调离汉阳!”
“大善!”
闻言,其余四人同时眼睛一亮,都觉得不愧是老家主,果然有手段。
“不过...当初南容得罪了常侍赵忠,就怕这阉贼从中使坏呀!”
“是啊,南容征黄巾立下大功,却到今年年初才得以升迁,还是汉阳这边郡危机之地,其中就是那阉贼作怪,存了心要致南容于死地呀!”
“阉贼虽然势大,但也并非一手遮天。大将军何进以及太傅袁隗或可为助力!”
正说着,门外有侍者禀报。
“禀各位族老,驵侩管事周肥有要事禀报!”
五位族老立刻住口,上首老者缓缓开口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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