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山上那如白练的瀑布,还有瀑布下隐隐约约的人群,杨墨斗迈向警车的脚步益发的沉重,心情异常的沮丧。
“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张书记的怒骂声犹在耳畔。完了,一切都完了!县委张书记让我滚回去,谁还能留得住我?要滚回良种场去,将难有出头之日了!
张光辉啊,张光辉,要是你能像牛深耕那样仗义持言几句,我想张可飞书记总不至于叫我戴手铐吧?你倒好,连一句话都不说,在我被戴上手铐带离现场之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做得太绝了吧?杨墨斗越想越气愤,越懊悔!
杨墨斗悔恨交加地坐上警车,警车响着警笛风驰电掣往县城而去。
“兄弟,你真他·妈的倒了血霉了!”坐在杨墨斗身旁的警察说。
是啊,倒了血霉了!我村里人没有一个戴过手铐,我是第一个,辱没十八代祖宗的第一个啊!
“兄弟,你太不值得了!”身旁的警察又说。
杨墨斗的心在流泪,在滴血!他看了身旁警察一眼,警察不言语了。
今落此下场,是没听云倩的结果吗?她曾经担忧过,在那次同自己回湖洋老家途经天元格遭遇劫匪后,她是那么忧心忡忡地说:“阿墨,我担心你总有一日会出事的,你太直、太义……”言犹在耳,而我却不幸使她的担心成了事实。滚回良种场后,我还有何脸面?
这是要把我带去公安局后再去拘留所吗?甚或去看守所?吃“二两半”,蹲班房,那是犯人的生涯,我参加“项目会审”竟然被拷去“刑审”而成犯人吗?
几分钟后,警车驶离福田村,警笛突然不响了。
杨墨斗问身边的警察为什么不鸣警笛了,警察笑,继而说对不起,说他倒差点忘记给他开铐了。正当杨墨斗狐疑之际,警察掏出小钥匙打开拷在他手上的手铐,后把它收回腰间,讪讪地说:“潘局交代一离开福田村就解铐,而我差的给忘了……”
杨墨斗道声谢谢,不知是谢他呢还是谢潘局长,他内心没有明确的对象。但他总觉得刚才胡副市长肯定交代过潘局长,不然潘局长没这胆量,竟然暗地里违抗县委张书记的命令……这么想着,他内心里蓦地澎湃起对胡副市长的感激之情。
“等下把你送到县府办……”身旁的警察平淡地说,“中午赶紧去吃碗‘太平面’去去晦气,不然真的会倒血霉的……”
没有被带去公安局,那就意味着更不会去拘留所、看守所了,那就与“二两半”无缘了,我就不会辱没十八代祖宗了,哈哈,谢天谢地谢胡副市长!
法外开恩,杨墨斗喜出望外,看着车窗外从乌云中挣扎而出的太阳,陡然思念起良种场来,思念晒谷场上那棵参天大樟树,思念那头黑黑……
杨墨斗执意不让警车开进县委大院,便在大院门口下车。
还回县府办干嘛?县委张书记叫我从哪里来滚回那里去,谁还能留住我?但是,做人的起码礼貌还是要的,去跟县府办主任陈书浩和政法委书记张浩他们二人辞别一下总该要的,于是,他走进县委大院边门,先回到县府办。
“小杨啊小杨,我该怎么说你呀,你下乡就是跟张副县长提提包,记记会议内容,回来整理一份‘项目会审纪要’出来就行了,可是,你……”
当杨墨斗简要地向陈书浩主任汇报完项目会审中途发生的事情后,陈主任显得很失望,恼怒地责备道:“群众闹事,有张书记、张副县长他们在,你出什么风头?
“村民要打张副县长?他们不怕坐牢?还真的要打张副县长?果真那样,闹事的村民早被抓起来了,张书记还下令铐你!?讲得都没人信的话!
“我看重你,才派你跟张副县长下乡,原本想让你以后跟着他,哎,谁想到你自己不珍惜,还给我惹麻烦……以后张书记怎么看我,啊?”
我要回良种场了,你陈主任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你还这么责骂我?杨墨斗火冒三丈。
但想到自己落得如此下场并非陈书浩造成的,他便压下心中之怒火,含讥带讽地回应道:“对不起,陈主任。我想我错了,错就错在太早出手了。要是等张副县长被村民的锄头锄倒在地后再出手,或许就对了。可是,要真是张副县长被村民锄倒在地,你会不会说我怎么没保护好张副县长呀?……”说罢,他目光犀利地看着陈主任。
陈书浩哑口无言,不敢与杨墨斗对视,瞬间沉默之后,他又问:“对了,那村民被你打成怎么样了?”
“陈主任,那村民不是被我打,是他要打张副县长的,只是被我抓住锄头,”杨墨斗焦急地辩解,“后来几个村民要挥锄锄我的时候,我松开那个村民的锄头柄,那村民就四脚朝天摔倒了……”
陈主任大惊失色道:“哎呀,摔得怎么样啦?”
“他自己抓着锄头摔倒,可能锄头柄碰出鼻血吧,”杨墨斗回忆起“螃蟹”流鼻血的事,便在分析他摔倒时的情形,“也许锄头还撞击了他胸部……”
“那极有可能伤得不轻,”陈主任也在推断,大加埋怨,“你不该动手的……”
杨墨斗再次申明那村民不是被他打的;而陈主任却说道:“有的时候有的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张副县长和土地局的牛深耕都在现场的,”杨墨斗怒火中烧,底气十足地说,“他们可以作证的。”
“村民怎么说?”陈主任着急地问。
“要求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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