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腾骁由于染上了风寒,不便外出,这些天都留在客栈中修养,闲暇之时无非是读读书,或是到院子里头耍耍枪来打发时间。
李翦放不下一桩心事,是夜,离了客栈,穿街头过巷子来到了玉龙城烟柳繁盛之地——醉香楼。
醉香楼乃塞外第一楼,甚至在整个北地都是排的上号的。来玉龙任职的文官多半是遭贬的文官,虽然玉龙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蛮荒之地,但玉龙是大赵唯一一处武人权势压过文人的道府,一般来玉龙任职的文官和被贬黜到烟瘴蛮夷之地为官并无多大区别。甚至可以说是更甚于远戍烟瘴之地。
自古文人墨客本性fēng_liú,大抵都好在烟柳红尘之地流连,于烟花柳巷一抒胸襟之臆。被贬黜的失意文官更是如此。醉香楼的粉墙上也不乏有这些文人骚客留下的佳作,其文名文才并不逊于江南某些名楼。
现在醉香楼的头牌是名妓宁雪婧(jing),自两年前出道以来宁雪婧凭借其倾国姿色、出众的才艺遐迩闻名于玉龙镇。
但李翦此番前来醉香楼并不是为了一睹宁无歆的绝代风采,而是为了他的心上人醉香楼清倌柳如烟而来。
醉香楼门口站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姑娘招呼着路人。醉香楼虽是名楼,但所有的职业也都分了三六九等。这些只不过是醉香楼地位最低下的姑娘,需要站到街上招攘客人做些皮肉生意。
李翦没有理会那些那些姑娘,径直进了醉香楼,一个想勾搭李翦没勾搭上的姑娘气恼地跺了跺脚,懊恼了骂了几句难听话便又强颜欢笑,继续去招攘下一位客人。
李翦像只无头苍蝇在醉香楼里乱撞了好半天,才找着一个闲着姑娘。李翦正了正衣襟,上前施礼问道:“这位姑娘,请问柳如烟姑娘现在何处?”
“公子找如烟姐姐?”那姑娘拿帕巾掩着桃面咯咯笑道。
“对,还希望姑娘能够告诉我柳如烟姑娘现在何处,在下感激不尽。”李翦喜道。
“这个……我做不了主。”那姑娘为难道:“公子且在这里等一等,待小女子去寻徐妈妈来。”
“那便有劳姑娘了。”李翦谢道。
李翦在那静静地等候着,不多时,那姑娘便带来了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指着李翦道:“徐妈妈,便是那位公子找如烟姐姐。”
那半老徐娘打量了打量李翦,见李翦的衣着打扮与气质并不俗,想来也是出生于富贵官宦之家,便笑着迎了上来,敛衽问李翦道:“这位公子是来寻如烟姑娘的?”
“正是在下。”李翦躬身回道。
“唉~”徐妈妈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之色:“公子却是让老身为难了。”
“此话怎讲?”李翦疑惑道,心中已是隐隐有了种不安的感觉。
“前些日子,平辽王世子已对如烟下了定金,只待武乡试高中后纳作妾室,好作双喜临门呐。”徐妈妈道。
李翦听了这番话心如刀绞,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不停地抓弄着腰间的玉环,恳求道:“既是如此在下本不当为难徐妈妈,只是在下远道而来,想最后看望看望如烟姑娘和他说些话,还望徐妈妈能够成全在下这片心意,徐妈妈放心,在下定不会与徐妈妈添麻烦的。”
徐妈妈摇了摇头,说道:“公子说笑了,在这玉龙地头上谁敢得罪黄世子?若是让黄世子知道,老身怎担待得起?”
李翦咬了咬牙,摸出一块十两银锭,塞到徐妈妈手里:“还望徐妈妈成全在下则个。”
徐妈妈把银子拿在手上掂了掂,推了回去,回绝道:“公子还是拿回去罢,老身是万万不敢得罪黄世子的,公子又何必为难老身?”
李翦又一狠心从怀里摸出两锭二十两银子添上,将银子推回去道:“徐妈妈若是成全了在下,在下此生感激不尽。”
徐妈妈终于动容,笑盈盈将银子收下,勉为其难道:“看在公子对如烟一往情深的份上,老身便涉险做一回好人成全公子罢。”
“多谢徐妈妈。”李翦口是心非地谢道。虽是花了三十两银子不免有些肉痛,但想到能够再见到柳如烟心里便又好受了些,觉得这三十两也算花的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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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如笼,置身于这阁楼之中宛如鸟儿被囚禁在笼子中一般压抑难受。
妆镜前柳如烟正在梳理着她那一头如鸦般的秀发。柳如烟说不上有倾国倾城之色,容貌与宁无歆更是无法相提并论。但柳如烟也是眉目清秀,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俏美人,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肢好似一只手便能抓住一般,分外迷人。醉香楼能与柳如烟一较高下的美人也寥寥无几,也难怪黄韬韬看上柳如烟。
柳如烟此时恼闷至极,她不久便要被平辽王世子黄韬韬纳为妾室。黄韬韬的为人玉龙全城人尽皆知,假若嫁入黄家荣华富贵是有,可那种生活并不是她所想要的。黄韬韬虽年方弱冠,但已有妻室,妾则更是已有了七八个。柳如烟自知黄韬韬对她只不过是一时的心热,过些日子她便会同其它妾室一样被冷落,喜新厌旧是黄韬韬这种男人的本性。她又岂不明白黄韬韬对她所谓的爱只是馋她的身子罢了,但红颜易老,再美的容颜也总有老去的那一天,再娆美多姿的身段也总有易形的那一天。
想起自己日后悲戚的人生柳如烟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对镜中的自己凝眉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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