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石级走下去,一道石门横在眼前。
推开它,眼前一亮!
门里是一条光怪陆离的路,这路散发着各种色彩,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处。
四周空无一物。
心中一喜,他向前迈了一步,景物突变!
他又回到来时年座大厅,大厅依然空荡,石壁上还是那鲜明的太极图。
他走到太极图面前细看,这次已稍有不同。
图旁边的石壁上多了四个字。这四个字他认识,且很熟悉。
物极必反!
他看不懂这四字的含义,于是伸出食指,顺着凿刻的凹槽,慢慢勾勒。
第一遍,他不懂。
第二遍,他还是不明白。
第三遍,他懂了。
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接着是更多。
他终于号啕大哭起来,声声悲切!然后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呼吼: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
那命运的轮盘还在转动,无人回答,也无人理解他的悲哀和绝望!
可是宽广空旷的大厅里一真色光闪乱,一个苍厚的声音,似若横跨星河万里而来:“你来了。”
绝望的心像是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他不顾一切的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们,救救这个世界。”
那声音不带半点感情,平静的道:“救不了的。”
他像个无助的稚童,不断哭求,但那声音依然无动于衷,慢慢的在大厅里回荡着:“救不了的。”
劫波历尽,等来的却是这残酷的回答,那么,眼看着人类的文明世界毁于一旦吗?
一瞬间,心中犹如江海倒卷,泛起无比的狂怒,他大吼道:“我不相信,这本是可以挽回的,你是文明之光,为什么要抛弃我们?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出来,出来!”
嘴角因为太多用力而撕裂,但他丝毫不觉,翻手抽出光刀,疯狂的发泄着,光刀像划豆腐一样切进石壁里,那太极图被割得四分五裂,石块不断被绞出来,碎屑纷飞。
无法抑制的愤怒将他推进歇斯底里的状态里,全身充盈着爆炸性的力量,疯狂的在石壁上砍砟着,但石壁后面还是石壁,一切都无济于事。
终于,那声音轻叹一声,他才停了下来。
那声音回荡着道:“花开便有谢时,当文明出现的一刻,也注定了它的灭亡。文明如花,不能强留。”
“文明如花,便要经历风雨,风雨不断,躲过一次,躲不过十次。这文明历经万年,已至花开之极,任它凋谢了吧,你不应感到悲伤。”
文明毁灭了,还不该悲伤,难道要庆祝吗?他神经质的笑起来,越笑越大声,哈哈,不应悲伤!?
声音继续道:“文明如花,秋天谢了,春天还会发芽,还有盛开,循环不休。”
哦,循环不休?那现在呢?
他再次陷入绝望,却平静了下来,轻轻道:“既然无法挽留,那么为什么又召唤我?”
那声音道:“因为我是种花的人,我见证了无数次花开花落,我累了,我希望你来接替我,继续播种文明。”
真相原来如此!
但他没有丝毫喜悦,神色是令人心悸的平静:“我的战友们还在盼望我的回音,既然结局注定了,那就让我们共同面对吧,至于你说的,那是很遥远的事了,我不想再次见到,这种文明不要也罢!”
随手抛掉光刀,迈步走了出去。
大厅连中通道,通道连着洞口,洞外是一方足球场大的石台。
还是黑夜,但东方已经朦胧,太阳快要升起,但他知道,随之而来的,就是那最终的一刻。
他卓立在巨石平台上,纹丝不动,慢慢的,回忆起生平的每一个片段:慈爱的父母、挚爱的妻子、患难的战友。还有那悲伤与喜悦,荣誉与耻辱,以及,就要重归于寂的一切。
想着想着,东方已露鱼肚白,时间到了。
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但这次他没有哭,心中只有无限的眷恋,他默念道:“对不起,我所爱的一切,我将陪伴你们!”
顷刻间,太阳还没露出的地方亮起一点异样的白光,白光一亮又黯,却已撼天魔光,漫天云雾随之翻滚震动着。终于,白光又亮了,化作亿万道炽烈的光线,席卷天地。
身后的洞口响应般的透出七色光彩,光彩灵物般飞出,纠结成一个光罩,将他罩在里面。
他走出了光罩,没有回头。
平台上响起一声叹息,光罩又变回来,倒卷回洞,接着整座山头剧烈颤抖,一艘巨型飞船飞了起来,然后空气般溶入天空,凭空消失。
光线一无阻挡的充塞整个世界,将他照得失去了实质。
花开了,这是最灿烂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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