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华府易三奶奶省亲归途遇匪的事,宜阳城街头巷尾传了两天就戛然而止了。
不是百姓的嘴不想议论,而是出口议论的人被以妄议官家行军事的罪名把脑袋咔嚓了。大概没有人为了让自己的嘴痛快,而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所以这事就没有所以了。平息舆论后的宜阳城继续过着冬日应该有的阴冷日子,令人奇怪的是龙纪十二年的宜阳城一直没有下雪,哪怕山顶山都没有半点雪花。
林扶苏一瘸一院子的门,关上大门,又走进书屋,又关上二重门。
房间里有木炭火炉,倒也不很冷。他继续修葺他的残卷书。
修葺残卷是一项技术活。先要如医诊病,通过望闻问切诊断出书病所在。所谓医书之望闻问切即是:
望:指的是检查破损、污渍、纸张、绢帛等材质的的现有情况。
闻:指的是通过气味判定,纸张的矾化程度、有无霉烂。
问:指的是要询问书籍来历。
切:指的是修复师傅抚摸和检查书籍材质的保存状况。纸张的薄厚、是不是曾经有修复。
通过望闻问切的诊断,然后在拟定修复方法,在后拆线、拆纸丁、拆包角、清洗书页、处理虫眼或者根据书病的情况托表或点镶、装订、制作书函等一系列动作。
按林扶苏的年纪按说他是不能达到多么精湛的书籍修复技艺的,不过这事要多谢教观里那位藏经楼里懒惰的主翰道长了,他尽可能的把所有技艺灌输给林扶苏,让他代替自己修复道藏,而林扶苏也相当聪明,领会的也身,故而也倒胜任了华府此项工作。
林扶苏正专心的做自己的活路,突然听到院门咣当一下开了,随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且还有说话声。
一人粗着嗓子,低声说道:“你作死啊,一遍遍的让人传话给三奶奶!”另外一个人没回答,听这个人继续说,“不用东瞧西望,这里是堆破书之类物件的院子,向来没有人来。我还没这么小心,你竟然比我尤甚。”
林扶苏听到另外一个人的轻快的脚步,在补书屋的对面的房子廊下走动。大约那人是听到粗嗓音人的话,便回到粗嗓音人的周围。林扶苏瞬间明白这里面应当有猫腻的秘密,不然不会如此谨慎,不禁大气不敢出一声。
“我们作不作死,自己知道。三奶奶让我们做了活,死了那么多弟兄,到如今还没给送过去一个子,算怎么回事!是不是觉得进华府内宅,我们就没法了,告诉她我们收债来了。”一个嗓音阴柔的男子说道,言语的腔调了透着一股子泼皮的感觉。
“你们还敢来说嘴,当初说好的是‘围易三爷,钓品二爷和燕六爷’的计策。可你们呢,把事全搞砸了,另外两位没有钓到,反而重伤了三爷和五爷,这五爷一向对三奶奶礼遇示好,且站在三爷这边。”粗嗓子的人压低声音道。
林扶苏听到如此机密的事,不禁屏住呼吸,知道若被发现,定会一命呜呼。
“这事能怨我们,你们不是说会给易三爷说吗,大家共同演一出围点打援的苦肉计。且说第二波会是品老二。最后怎么搞成了福老五。易三爷那是演戏吗?那是豁出去搏命啊,——你也看到了,——我们二当家本来就跟三爷在伯仲之间,若不全力被废的就可能是他,而这种全力搏杀的结果就是不容易留后手的。我们还没问你们怎么搞的呢!还有最后出现的那人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提前安排好的黄雀?”
“这事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三奶奶动身之前跟三爷来信了,而当下却找不到送信的人,第二个来报的人本来是要提醒三爷的,不想旁边有人,而三爷又是心急火燎的抖马缰疾驰而去,回报的那人根本没机会说。这个该死的蠢东西。”大概是疑惑了一会,然后继续,“最后那人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武道高手啊,我看他没怎么伤你们的人。”
“照你这么说或许确实一个路过的。你们三爷,哈哈,或许你们三爷爱妻心切。不过,你们三奶奶应该高兴才对啊!”
“心切一个屁。他是怕三奶奶出事了,他在府中当下的地位也没了。要真是爱,为什么连三奶奶身边的那些略有姿色的大小丫头一个也不放过,还搞了那么多外宅。”
“哦,难怪原来说可以小教训一下易老三了。”过了一会又阴沉沉的说,“帐呢,什么时候如数付来?”
“付账,你们事没做成,还把事搞砸了,付什么付!三爷被重伤,顶替二爷接管府里的职务没戏了,还如此嚣张的提这事!”
“好啊,易三奶奶是想赖账是吧。好、好……哈哈……”这声音一点一点向上升高,但随即被人扯了一把似的,从高处摔了下来。
“这么大声干什么!想死啊!”
“我们这次伤了那么多的兄弟,弟兄们也要吃饭,也要疗伤不是,难道我们鸡鸣山的人是做了活不取报酬的慈悲心肠的大善人。”
“哼,本来呢,以你们办事后果来看,三奶奶真的很生气,准备告诉哥哥贾戌主的,但考虑到你们弟兄也是见血见伤,便又给你们准备了些。不过,这几天风声这么紧,总要消停两天不是。”粗嗓音的人说道,然后又狠狠的说,“如果你们觉得这可以要挟三奶奶,你们自己应该知道后果吧。贾戌主的军戌可离你们鸡鸣山不远,军戌的战斗力不是地方治安为主的城卫兵丁可比的,想来你们也知道贾戌主的为人及武道境界。”
林扶苏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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