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仙-优昙华院-因幡)
时间回到片刻之前——
对普通人来说,死亡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吧。生活在和平世界的我们要遇上苛刻处境的几率实在算不上大。很幸运的是,我出生的时候大战早已结束,而且身为政府高官的亲生女儿,这些事情就更加与我无缘了。
但是战争并没有完全结束。
在以反对地球脱出计划为旗帜的南方联盟溃败之后,其余党和潜伏在各地的反动武装组织合流,意图和统一政府麾下的中央军奋战到底。然而此时失去后方支援的武装组织大都陷入了资金和武器都不足的窘境,只能通过一些恐怖活动给统一政府制造麻烦,以求得苟延残喘的时机来恢复力量。
其中最有效的恐怖活动,就是绑架和地球脱出计划有关联的政府高官,抑或是他们的家人,以换取政府对组织打击的缓和。
被绑架的受害者即使被救出后,也大多遭到耸人听闻的悲惨遭遇,在事后感到生不如死。作为亲身体验过这种绝境的我和其他人不同,运气不错。犯人没有动粗,或者是兴起暴力的念头前,政府派遣的特殊部队就歼灭了实施绑架的组织,并救出了毫发无伤的我。
在那三十多个小时的监禁中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怨天尤人过,偷偷地流泪过,害怕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试图让每一次呼吸都来证明自己仍然存活。仅仅是个未及十五岁的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会有直面死亡的坚强呢。
在那段度日如年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在不断地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再小心一点。为什么自己害怕得脚打颤,连像样的逃跑都做不到。然而我最后悔的,就是连想做的事情都没有找到,就要过早消逝的自己的人生。
所以在获救后,我跑出了家里,在叔叔的帮助下成为了一名二流杂志的自由记者。
书本上的知识已经不能满足我。想要再多了解这个世界,必须要用自己的一双眼睛去看。倾听不同人的呼声,并将它们记载下来。
然后,承载着那个人最后的愿望的我,背负着从那个人手中接过的使命的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里...我还不能死。
我还有没能完成的使命。
恐惧不知何时已经从脑海中消失,剩下的只有充满身体的意志,这意志超越了遍布四肢的痛楚,超越了沮丧和软弱——在我墓地睁开眼睛的同时,遮蔽视野的白光也随之消失。
十六夜少尉半蹲在地上,手中的枪口仍然死死地抵住我的剧烈起伏的胸口。可是她刚才眼中饱含的杀意却已经消失。
「很好的眼神。」
我呆呆地看着她收起手枪,然后站起身来,就这样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倒在地上难堪的身体,直到现在都抓不住状况。
「接下来的道路,没有迎接死的觉悟,是绝对不可能到达终点的。」
十六夜少尉虽然放下了枪,但她此刻的眼神却像从枪口射出的子弹一样,射穿着我的躯体。
「即使因此丧失性命,你也不会后悔吗。」
虽然不明白自己所处的状况,但面对着这样试探和考验的目光,我的回答就只有一个。
「害怕那种事情的话,我也不会涉险来这里了。」
「很好。」
她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
「没事的,除了最开始的一发是实弹外,其他四发都只是塑胶弹,不会影响多少行动,只是会有些痛而已。」
没有等我开口,她接着问了我一个问题。
「从埃拉那里得到数据盘后,你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从这里她逃出去,并把这里面的东西公布于众吧?」
「的确是这样,不过...」
就像一开始就抓住了我的想法一样,十六夜少尉对此摇了摇头。
「一、你是绝对不可能从戒备森严的这个研究所逃出去的。这栋洋馆只是研究所的一部分,在四周还有各自功用不同的隐蔽建筑,无论是那里还是整个禁止进入的领域里,都是因为叛乱而四处巡逻的持枪小队和战车。一旦被发现就是当场格杀,根本没有任何侥幸。」
「二、即使抓住了这万分之一的机会,你从这里逃了出去,接下来一步打算怎么做?这所移民船上,无论谁都不可能会成为你的同伴,在政府和军队的搜捕下你根本无处藏身,结果还是会被逮捕。比起严刑逼供来说,枪决或许还算好一点的结局。最后,你还是将一事无成。」
「既然都说到这个程度,就说明我们仍然还有希望不是吗。」
她赞许地点点头。
「这个研究所的地下有着除了指定的研究员和高层以外不能进入的空间,那里是ulus们出生、培育并长大的初始之地。要逃过士兵的搜捕,那里是唯一的地方。」
「但是,理所当然的,入口被严密地封锁着。虽然我有进入的权限,但却无法带着一个陌生人进去,门卫只会听从主管的命令所以无法被支开。那么,在这里只好用点取巧的方法,让你委屈点当一回死人了。」
在一番嘱咐后,十六夜少尉做出了总结。
「尸体和活人是有着巨大的区别的。体温、脉搏、心跳这样明显的特征且不提,像我们这样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士兵,一眼就能分辨出尸体和活人的微妙不同。」
她看了一眼正努力装出尸体样子的我,不由得扶住了额头。
「你那是睡觉。至少把呼吸给我憋住。」
「虽说有职务之便,再加上外面恰逢时机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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