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甘泉从旅行专用的密封水壶中汹涌而出,滋润着在高温下变得干渴的喉咙。直到最后一滴水从壶口边缘滴进嘴里,我才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回味着获得新生的喜悦。
「这样就可以了吗?」
我点了点头,并偷偷打量着对方那平静的表情。既不过分接近也不过于疏离,给人一种事务性的感觉。明明对濒死的人都能够视而不见,却可以在明标价码的情况下若无其事地把珍贵的水当成商品交易。
难道她是哪位富商的女儿吗?
「那么,莲子。」
少女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朝这边伸出手。
「请付钱。」
我从衣服的内侧口袋里掏出钱包,摸出一张磁卡同样理所当然地递了过去。
不出意料地,对方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是什么?」
「学生卡,同时具备支付功能,不过每次提取有一定的上限。如果超过限额的话必须得到持卡人的确认。如果价钱比一次支付的最高额度还多就只能等下次了。」
看着少女越变越黑的脸色,我在心中发出了哀叹。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我没有问你要这种东西。现金哟,现金!知道什么是现金吗?这种来历不明的卡片你让我到哪里去兑现?而且这里可是沙漠哟!不管怎么看交易都只能直接通过货币或者等值的商品而已吧?」
在确认完我真的没有能够马上付钱的能力后,少女一边闭上眼睛用力揉着眉头,一边烦躁地小声嘟囔着什么。
「真是不敢置信...现在居然还会有这种人。可是不首先付出信赖的话就连买卖都做不成,真是的...」
稍微思考了一阵子,金发碧眼的少女做出了判断。
「总之,你现在是我的负债人。既然无力偿还债务,就只好先请你和我一起同行,直到所有的债务清偿为止了。这是最确实的方法。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刚才还带有一点亲近的口气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事务性的话语,冷冰冰的视线和淡漠无情的表情让我的大脑敲响起警钟。
——既然事已至此,那么这边也有专门的处理方法。所以不要怨我。
不妙。如果是这个意思的话也许真的不妙了。落在眼前这个少女的手中,说不定要比想象中来得的还要糟糕。
「等、等一下,我记得你刚才说过『等值的商品』不是吗?」
她翘起了眉尖,仿佛在讥笑我那不自量力的挣扎。
「是这样没错。不过你拿得出具有同样价值的东西吗?」
「现在的确没有。但是那里就有啊。」
我指向沙丘的另一边。在视野的尽头处,被纷飞的沙尘所围绕着的是一片肉眼可见的绿洲。不仅是遍布在肥沃土地上的植被,甚至连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出的光都无比刺眼。
「如果能到达那里的话,不管多少水都能够补充回来。这样一来我的债务也就两清了。」
少女远远地望了一眼那片诱人的水源,然后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说的是它的话,那只是白跑一趟而已。」
「那么它果然只是海市蜃楼吗?」
「不,那确实是个绿洲哦。」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
「等一下,我觉得开始有些搞不懂了。你刚才不是说那只是白跑一趟吗?」
把手倚在腰上,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好了。那比海市蜃楼还要麻烦得多。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那确实是绿洲。但恰好是那种会移动的绿洲。」
她把视线转向我这边,然后继续补充道。
「一看你就是追着它,却发现怎么也无法缩短距离,越是焦急对方就会逃得越快,最后才不支倒下的吧?它就是这样把数不清的旅行者们葬送在这片沙漠里的。」
但此刻少女却话锋一转。
「不过你刚才的提案确实不坏。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是永远无法接近它的。但两个人的话就有可能抓住它。既然无法偿还债务的话,就来助我一臂之力吧。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要知道,水是非常宝贵的。在这片沙漠中不知方向地独行,事先储备多少水都不够用。」
虽然说话一点都不客气,甚至带着几分不容许异议的强硬姿态,但是这样的她却首先对尚未谋面的我付出了宝贵的信任。虽然当时是迫不得已,但现在想起来这样欺骗一位比自己年幼的少女,心中除了内疚还是内疚。
就像她说的一样。此时的我没有选择,只能遵从她的话去做。
况且如果真的抓到了绿洲,对我而言只有好处。有那么大的水源的话,补充足够的储备用水分走出沙漠就不成问题了。
背对着绿洲疾步前行,并且绝对不要回头,也不要让对方察觉到这边的意图。
这就是少女刚才反复嘱咐的重点。
「听好了,机会只有一次。虽然只是智慧不高的生物,但本能会让它远离危险。所以,一旦失败的话,对方是不会再中第二次同样的诡计的。」
据她所说,绿洲是有意识的生物,并且喜欢玩弄在沙漠中的旅人。这并非是恶意,而单纯是作为另一种生物的好奇心想要接近陌生的生物,但却又因为害怕受到伤害而想要远离。这种矛盾造就了将旅人拖累致死的会移动的绿洲。
(大家新年快乐~莲子和少女a将用什么方法捕获绿洲呢?少女a的身份又究竟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哪一位呢?猜中了也没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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