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粗壮的身躯所匹配的是巨大的黑色铁甲。目测大约两米高的躯体被盔甲毫无间隙地覆盖住,从头盔的缝隙中透出的是一片比护身的铠甲还要深沉的黑暗。
黑骑士。
和这样的深刻的印象一起渗透到脑海中的是同样深刻的恐惧感。
在对方强大的压迫感下,别说像那些童话中的主人公一样上前挑战了,现在的我甚至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恐惧感就像气泡一样膨胀着。这让我意识到自己只是个没有什么长处的普通人。无论是我那引以为傲的物理学知识,还是不差的体能评估检测成绩,都无法让我增加哪怕是一点自保的能力。
随着对方一步步地朝这边走近,心中盘桓着的绝望就越发浓烈起来。
骑士的手移向腰侧的剑柄。刀刃被从鞘里抽了出来,并发出了危险的声音。那把形状古怪的剑就像一支箭头一样,被骑士高高地扬过头顶,就好像要刺入天空一样。
——不好!
反射性地拉起身边魔理沙的手,我拼命地往后面逃去。可是在大脑还未理解到的瞬间,黑骑士就挥动了手腕,如黑夜中一瞬闪现出的剑刃即将确凿无疑地杀掉敌人吧。
浑身上下都发出不甘的悲鸣声。就这样死在童话世界里也太可悲了。我还什么都没有弄明白呢。
时间的流逝变得极其缓慢,然而骑士手中的刀刃已经不允许我做出多余的动作了。于是我果断地推了一下魔理沙的身体,产生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使得我们朝相反的方向落去,而这时骑士的剑刃正好从我们之间呼啸而过。
可是危机并没有暂时解除。借由挥剑的惯性,黑骑士空出的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朝这边猛地挥了过来。因为在滞空一瞬间产生的僵直,我无法做出任何回避。
然而幸运的是,我本能地将行李作为盾牌,抵消了一部分冲击力。剩余的那部分力量却使得我和行李一起被击倒在地上,并在沙子上滑行了一段距离。
这样的怪力让我开始怀疑铠甲里面的究竟还是不是人类。
背包因为冲击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东西散乱地跌落在沙漠中。在稍远的地方,魔理沙正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逃走,然而骑士那庞大的身躯好像遮住了阳光一样,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黑色阴影中。
愤怒就像一股火焰一样轻易撕裂了恐惧的围墙,主宰着我的身体发出了一声急切而激烈的叫喊。
「住手——!」
仿佛时间一瞬间停止了一样,骑士持剑的手腕因为犹豫而停顿,对准猎物颈部的剑尖也随之凝固了。
目光快速掠过四散在周围的各种杂物,本能地捡起了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
骑士似乎是感到了威胁一样,放弃了魔理沙,快步朝这边冲刺了过来。
「魔理沙!」
被这声叫喊唤醒的魔理沙轻巧地踢着脚下的砂糖,跳了起来。在用手梳理了下散乱的金发同时,她用发白的脸色朝这边声嘶力竭地大叫着——
「快逃啊!」
压抑着心中不断涌现的恐惧,我把行动交给本能,准确无误地把石头朝骑士扔了过去。它那巨大的身体简直就像个移动缓慢的靶子,在这个距离几乎没有打偏的可能。
飞在空中的石头在半途就产生了变化,转瞬间就变得巨大无比,甚至比起骑士还要大上好几倍。
不过,黑骑士也随之伸展了起他那巨人般的身躯,粗壮的手臂紧紧地托起了那块像小山一样朝自己落下的巨石。
就在我高鸣的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时,骑士支撑着身体的下半身很快就陷进了沙漠里。自身的体重再加上巨石,变得过于沉重的身躯就像一只手把骑士拉了下去,很快就连头盔和手腕都看不见了。
这片无垠的白色沙漠终于重归平静,回响在耳边的就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气声。刚才毫无由头的自信和莽撞就像变瘪的气球一样,瞬间就萎缩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爬满后背的冷汗,全身就连一点多余的气力都用不出来。
「魔理沙,你没事吧。」
虽然她正用怀疑和惊讶的目光看着这边,但刚刚从危机中脱身的我正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完全没察觉到对方异样的表情。
「既然有这么方便的道具,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不用呢。真是的。」
「莲子...你...」
魔理沙的表情比刚才遇到黑骑士的时候还要肃穆。
「你是...魔法使?」
脑子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对毫无来由地突然蹦出来的这个词,我实在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为好。
说起来为什么她会把我当成魔法使?
似乎把我此刻的茫然失措认作了被揭穿后的惊讶,魔理沙的脸气得鼓了起来。
「你这个人怎么会这样恶趣味呀?的确我是很小气,把一点水以暴利倒卖给你,但这也没改变我想要帮助你的事实啊。刚才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居然还在一边看戏,我露出惊慌的表情就那么让你感到愉快吗?而且说到底身为魔法使居然还倒在沙漠里什么的,首先就根本不可能吧!」
失礼的是,明明正在被对方指责,现在的我想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事。
或许是因为劫后余生的轻松容易让人放下戒备,现在的魔理沙那闹腾起来的样子完全就是个和年龄相符的少女。
然而糟糕的是,我又忍不住把心里的情绪泄漏到了表情上。在她看来,这一定是个再可恶不过的笑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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