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见母亲大人。”以这句为开端,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大大地转了个弯。原本没有目的的旅途,变成了有确定目标的旅行。
没有拒绝红叶的理由。而且身为侍从的我原本就无法抗拒她的愿望。
这目的将迄今以往的这场梦幻之旅渲染上了一层现实的颜色。那不详的灰色在渐渐侵蚀这个童话般的世界。
的确如此。
像这样能够忘却所有烦恼的旅途不可能一直持续。我和红叶不能一直在大山里躲避。总有一天会回到街道上去,那里才是我们的归宿。而且日用品需要补充,维持身体健康的食材必须经过加工才能便于摄取,红叶也不能一直不与人接触。
所以,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地生活吧,在见过红叶母亲之后。学会从现实中逃避固然很轻松,然而一旦开始考虑未来就会让人喘不过气。就像小鬼们吹出的肥皂泡一样,在透过阳光穿戴上七彩羽织,慢慢地飞向天空彼端的同时,不知何时就会啪地一声碎掉。
谁都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可是没想到事态居然会发展得这么快。
我悄悄地叹口气。
“怎么了。为那看不见未来和曙光而感到恐惧和迷惘吗?”
“...又是你吗。今天又是怎样的问答游戏?”到现在也不会对她的神出鬼没感到吃惊了。甚至已经可以做到坦然自若地交谈。
“还是那个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跟在她身边?情况变化了。一旦进入满是人流的城镇,被抓住的可能就大大增加。为什么要顺从她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她是主人,我是侍从,如此而已。”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应该为了主人的安全而拒绝才对。”
“......”
“那么改变提问的方式吧。你为什么不杀人?”
“...什么意思?”
“装傻也是没用的。你在那个雨夜中为了赶到她面前,和十几个兵士战斗了吧。即使伤痕累累,即使差点被杀死,你也没有夺取任何一人的性命。”
“...被你看到了吗。”
“请回答我的提问。”
“我没有回答的义务。”
“是为了她吗?”
“我没有回答的义务。”
“是不想被她看见自己杀人吗?”
“......”
无法否定。只是...连自己都觉得惊讶。人与人的相遇居然能把人改变到这种地步。
闭上眼睛。熟悉的山路气息。非人之物早已远去。蝉儿的叫声也渐渐听不到了。即使这样徐徐吹来的晚风也依然沁人心脾。一如以往的情景。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是这样过的。在许多陌生的地方留下足迹,然后又在变得熟悉之前离开。那么在比这更久远的过去。我又在哪里做着什么呢。
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过去的梦。
关于故乡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自己出生在战争的年代。大家都是食不果腹。要养活一家人是不可能的。我是最小的一个孩子。原本出生时就显得比别的孩子瘦弱,稍稍长大后差别就更加明显了。大人都说这孩子是养不活了。即使这样不知为何我还是令人刮目相看地活了下来。每当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大人都认为我马上就要死了。可是等到终于有饭吃时,我都会挣扎着醒过来,和兄弟姐妹们抢那一口饭。不知为何最瘦弱的我却总能抢到饭吃。
只需要一口饭。我就能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当偶尔粮食够分的时候,我一直是最后才分的那个。父母有时会看着我露出困扰而悲伤的眼神。然后总是会不停地叹气。
我觉得他们是在说——你为什么还不死?
因为瘦弱的我无法工作。无法工作却又占用了一部分口粮。这给本就不堪重负的家庭带来了多余的负担。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我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紧了紧兄弟姐妹不要的旧衣以裹住冰冷的身体,我靠着破败的门板望着灰色的天空。那里留给我的除了绝望也只是绝望。
储存的粮食一点点地减少。原本还能吃上两口的饭现在只能吃一口了,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活不下去。
母亲的房里传来恸哭声和打闹声,还夹杂着父亲的怒吼。然后很快就平息下来,剩下的只有母亲的啜泣声。
父亲摔开门径直向我走来。
“孩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强健有力的手让我完全无法反抗,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我们去的是深山的方向。没有问去那里是为了什么,因为早已知道答案。
路,很长。
长到以我幼小的脑袋记不住回去的路。
很快我就走不动了。父亲把我抱起来接着走。从未感受过父亲那温暖而宽大的胸膛。鼻子一酸,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但是不行。
如果这样的话父亲心一软,也许就会把我送回去。所以忍住。闭上眼睛,不让蓄积在眼眶里的泪水掉落。然后好好地享受这最后的温暖怀抱。
这场短短的旅途没有持续多久。
父亲把我放到一颗大树下。
“孩子,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反复叮嘱了好几次。然后父亲逃也似地离去了,好像生怕我追过来一样。
恩。我在心里回答。恩。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去。决不回去给你们添麻烦。
夜晚的风很凉快。已经没有遗憾的事了。月光洒在我渐渐冷却的身体上,眼泪模糊了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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