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正要找她说说,弘昀也就罢了,弘时性情着实顽劣。”四爷看看已处理得差不多的事务,干脆站起身:“今儿就歇在她院里吧。”
高勿庸应了一声,转身出去着人给李侧福晋的院子传信。
……
李氏得到前院的传信,长久悬空的心猛一下落到了实处。
“好了,爷答应来了,定是不怪我了。”
抹了一把眼角泌出的泪,李氏欢喜地吩咐丫头们替自己梳妆打扮,又让人去大厨房吩咐做几样主子爷可心的菜,完了,又叫人重铺被褥换上新置的枕头。
“让人把水备好。”李氏坐在镜前,眼角飞春,“晚上不定要用。”
替李氏梳头的大丫头轻声恭喜了一声李氏,便闭口不言,木讷的表现如同一瓢冷水浇在了李氏头上。
李氏整理衣襟的动作一顿,自四十四年,她带人闯过茹佳氏的院子,爷再没碰过她,每次来她的院子不是走过场,便是为儿女,她身边的人在一轮又一轮的清洗后,全都被换成了福晋与爷的人,再没一个可心的。
府中所有的女人都想借茹佳氏有孕的时机争宠,可谁也没她的动作快,可是,快就真的有效啊?
李氏呆呆看着镜中熟悉的容颜,下意识伸手抚了抚眼角的细纹,她比爷还大两岁,早已青春不再,爷这些年的行事她还有什么看不清的,平日张狂也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时疫之事后,爷是不是更不待见她了。
“额娘。”弘昀看着丫头扶着走出卧室却一脸神游天外的额娘,担心地唤了一声。
李氏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担心的大儿子拉着小儿子走到跟前,赶紧收拢心神,笑道:“你阿玛稍后便来,弘昀啊,功课上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人阿玛,知道吗?”
又叮嘱小儿子:“弘时啊,你可不能再惹你阿玛生气了,便是装,你也得给额娘装出个喜爱读书的样来,知道吗?”
弘昀乖顺地点头时,弘时却翻了个白眼儿:“读书,那破书有什么好读的,小爷白天在外院被弘曜那贱种压着本来就很烦了,回来你还成日念叨,额娘,你能不能让儿子过点清闲日子。”
“放肆!”一声暴怒的喝骂自门口响起。
屋内母子三人惊恐地看着那裹挟着怒气撩袍大步走进房的男人:“爷!”
“阿玛!”弘时惊叫。
弘昀叹了一口气,迈步走出,跪在地上给他阿玛磕头:“儿子弘昀请阿玛安,弟弟顽劣,口不择言,求阿玛念他年幼便饶了他吧。”
“年幼。”四爷冷笑:“口出秽言,辱骂手足,他哪里只是顽劣,根本就是品性低劣。”
一把将弘昀从地上提了起来,四爷猛然转头,狠狠瞪着李氏:“以子及母,若非你素日在孩子面前不修口德,弘时何以学得这般尖刻下流?”
“贱种?”四爷看向紧挨着李氏的腿,一脸骇怕噤若寒蝉的弘时,目中寒光闪烁:“你是爷的种,弘曜也是爷的种,弘曜是贱种,你又是什么?”
一把推开李氏,四爷弯腰逼视着五岁的三儿子:“你比弘曜年长,功课不及他无事,毕竟各人天资不一,爷从没想过苛求于你,但是,爷没想过,你不仅资质不及人,连品性也不及人。
弘时,你可知弘曜为了怕打击你读书的兴趣,一直请邬先生压着教授的速度?
对于如此替你着想的弟弟,你在背后就是这样辱骂他的?
你胸腔里的那颗心,是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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