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了牢房不久,听到监狱门有人开锁,不一会有狱卒带着师爷和捕头走了进来。
狱卒说你们好好的审,我先去门房休息会,好了后叫人来唤我。
师爷与捕头连连点头,说不会耽误太久。等狱卒进了门房,捕头给师爷搬了桌椅坐在我们这间牢房外,师爷提了笔,捕头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我仔细一打量师爷,吃了一惊。
师爷见我不回话,抬头看了看我的表情,问道,你认识我?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你是鸿沟县的高县令。
师爷面有愧色,说正是。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我说当初曾和爱妻在馄饨铺闹分手,佛道两派人士吵了起来,是你和扶沟县的许县令一起断过案。我记得你还请达福寺的和尚帮你侄媳买的耕牛开光。
师爷说原来是你,事情过去这么久,我都快忘干净啦。
我说你怎么变成师爷了?
师爷道,今年佛家与道家斗法不敌,先皇立了朱标之子为皇太孙,凡是朝廷亲佛的官员或是被杀,或是收监,或是降职。所幸我与佛派并无太多瓜葛,上面只是将我贬到丁家营镇当师爷。我的弟子怕我身在异乡会被被欺负,申请调职到这做捕快,许县令念着当日我与他的旧情,出了些力将我弟子调了过来,又打点上下,将他升成捕头,让他能多关照我。
我一看,原来那捕头正是当日的赵捕快。我还记得赵捕头当日曾以律法断案,便点了点头。
赵捕头恨恨的道,佛家本不会输,我听江湖书生说,当时明明智山法师胜券在握,不知怎地,竟莫名其妙弃赛,人当场跑了,那么多少林的高僧追也没追到他。这厮不顾国家命运,不顾少林死活,只图自己随心所欲,实在是可恨。若不是他,我师傅又怎会贬到这里看人脸色,连个狱卒都可以对着我们指手画脚。
师爷叹了口气,道,少林失策,选出这样的劣徒,在民间背了不少骂名。我个人被贬事小,燕王未能选为太子那才是大事。朝廷中,不管官员大小,只要是心系百姓的,谁不知燕王仁厚聪慧,若是他当了太子,必是我大明仁君,此乃百姓之福。如今再谈,万事早休。
赵捕快与师爷的谈话使我羞愧难当,自责不已,一时不敢接话。
小云妹偷看了我一眼,道,新皇帝昏庸,听说刚登基就要削藩,告示已经贴得处处都是。削藩事关重大,听说不少王爷担心没了饭碗,不断招兵买马,只怕这天下又要开始大乱。
师爷连连点头,说你这小姑娘尚有如此见识,那智山小儿竟连你也不如。
夜探王在隔壁道,你们一个师爷一个捕头虽有见识,却无胆识。牢头在狱里乱杀无辜,你们只管装聋作哑,不闻不问,可笑竟大言不惭谈论国家大事,唾骂智山。
师爷和捕头一脸尴尬,却仍是装作没听见。
小云妹小声道,那牢头究竟什么来头?你们这样怕他。
师爷道,他舅……就是县令,前任师爷与捕头也是如此不管不理。我本是带罪之人,又初来不久,岂有本事管得了牢头?那牢头在牢狱里动静不小,县令岂会不知,说不定……
小云妹道,说不定逼问钱财之事是县令授意的?
师爷咳嗽了一下,粗了嗓音问道,你们两人去王府盗窃,可有此事?张捕快言,昨日王府管家报案,有小偷被当场擒获。
小云妹道,师爷,不可听王府管家胡说八道。我昨日逛街,见到一处宅院富丽气派,心想我一个乡下的女娃娃何曾见过如此宅院,不如想办法混进去观看观看,算是添些见识。便改装易容,偷偷翻墙而入。进了院里,见有护院在巡逻,连忙躲避,东藏西藏,来到大堂。我见大堂有转角几,几上有北宋时期青花瓷,顺手拿下看了看,不小心被丫鬟撞见。护院不由分说将我扔出门外,对我拳打脚踢,我师傅恰巧路过,见了上来询问,张捕快误以为我二人是盗贼,将我们关押在此。
师爷道,原来不过是未见世面的女娃娃想进王府见见世面,我来问你,那青花瓷你可曾有拿走的想法?
小云妹摇手道,岂敢岂敢。我便是有这心,那么大的青花瓷,也带不走。
师爷道,这么说来不过是私入民宅,赵捕头,私入民宅按照我朝律法,该当何罪?
赵捕头连忙拱手道,大人……这可是入室盗窃……
师爷问道,既没拿走青花瓷,算什么盗窃?若真是判他们盗窃,男的倒也罢了,十三道大刑下来,女娃娃焉有命在?以前便告诉你,不可死搬书,法不外乎情。
赵捕头只得道,按我朝律法,私闯名宅如是误入,无罪;如是故意为之,七天关押。
师爷提笔连写,道,如此说来,须得再关押六天。
赵捕头又道,大人,这王府……
师爷道,不妨,院里进个小偷,只不过是屁大的事,绝不会有人禀告王老将军。你今日便去邀请那些护院出来喝茶叮嘱一番便可,护院说来不过是私人保镖,没有朝廷编制,出了事并没有靠山相助,故向来巴结捕快,况且你还是个捕头,他们岂有不听你的?以后多与他们走动,并不是坏事。
小云妹从怀里掏出十两抛给赵捕头说喝茶的钱可不能让你出,又向师爷道,这可多谢啦。
师爷叹道,出去后,好生过日子。你们如果没有异议,这就签字画押吧。这种小案子,我只需回禀县太爷便可,无须开堂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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