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为同室亲,死为同穴尘。
他人尚相勉,而况我与君。
黔娄固穷士,妻贤忘其贫。
冀缺一农夫,妻敬俨如宾。
陶潜不营生,翟氏自爨薪。
梁鸿不肯仕,孟光甘布裙。
君虽不读书,此事耳亦闻。
至此千载后,传是何如人。
人生未死间,不能忘其身。
所须者衣食,不过饱与温。
蔬食足充饥,何必膏粱珍。
缯絮足御寒,何必锦绣文。
君家有贻训,清白遗子孙。
我亦贞苦士,与君新结婚。
庶保贫与素,偕老同欣欣。
夜已深,红烛摇曳。
董默和梦彤已经这样对坐很久了,彼此望着对方,并没有规避对方的目光。不知道的人会觉得这一对儿也就弱冠之年的璧人是老夫老妻呢!
这是北威将军府,是武则天御赐于董默以迎娶心瑞公主的府邸。
另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心瑞公主的婚嫁会如此匆忙。武则天亲赐了这段姻缘,翌日又言五日后便是黄道吉日,她令宫中所有司职礼仪的官员日夜兼工,赶在了这一吉日为二人筹办了盛大的婚礼。
宾客已经散去一个多时辰了,董默和梦彤也这样对望了一个多时辰了。
闻梦彤头戴华贵金饰,身着红丝玉衫,粉妆俏脸在烛光映衬下多了几分妖娆,其美仿若来自九天之外,“将军,你都这样坐了一个时辰了。”
董默一愣:“梦彤,你去休息吧。”
梦彤轻轻摇了摇头,“将军不想休息,妾身就在这陪将军谈心解闷。”
“谈心解闷?”董默笑说,“还不是陪我在这傻坐着。”
梦彤也笑了笑,低头不再言语。
良久,董默才突然开口道:“梦彤,对不起,我先是欠了你一命,现在又欠了你一生。”
梦彤猛一抬头,蛾眉紧锁,对董默说:“将军不要在说这样的话了。我已经说过了,嫁于将军是我心甘情愿的,能在将军身边以妻子之名服侍起居,妾身之愿足矣。”
董默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不过又咽了回去。少卿,他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强行岔开话题问道:“梦彤,你不是要陪我谈心解闷么?”
梦彤点头,说:“是啊。将军想谈什么?”说罢还俏皮的笑了笑。
董默假作思考状:“嗯……嗯,给我说说我们初次见面时你为何在洗衣做工,后来又怎么入宫的罢。”
“这可说来话长了。”梦彤说。
……
“邢州闻家是当地有名的大商贾,名下蚕场、纺织厂、染坊、成衣坊不计其数,许多丝绸也销至海外,可谓是富甲一方。我的父亲,便是这一代的大掌柜。”
“父亲是本分的生意人,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母亲则是父亲的贤内助,无论持家或是打理商务均有条不紊。闻家业绩空前优良,可谓是北方丝绸界一家独大。”
“不过,树大终是招风。将军入宫前多行于江湖,当听闻锦绣堂这一派吧?锦绣堂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但据父亲说,从前隋起,中土丝绸贸易便有半数需经锦绣堂之手,久而久之便成了一个专霸丝绸贸易的组织。”
“父亲一生只懂经商,凡事都不愿意泰国争执,每每有丝绸贸易成交,都按锦绣堂要求缴纳提成甚至偶尔还会多给。如此也就算相安无事。怎料,我五岁那年,锦绣堂新堂主——江湖人称‘金钱花雕’的刁蚨见我闻家生意日益兴隆,心生妒忌竟遣门下弟子杀我全家……”梦彤说到这里,眼泪已经簌簌落下,不过语调中未带哭腔,反而透着凶狠,“我因与两个姐姐玩捉迷藏躲进后院染坊一空缸内才逃过一劫。”
“待我发现良久都无人寻我,自行离开时,才发现前屋后院尽是鲜血,我闻府上下全被杀害了,唯独母亲是腹部中刀没立时丧命,这才强忍了一口气,直到见到我告诉了这血海深仇才辞世而去。”
“闻家一夕灭门,金银也被掠夺一空。无奈,我求了一位以前与我父亲有过贸易往来的世伯帮忙葬了全家。我自知无以为报,便留在那府上做工报恩。后来跟随世伯一家迁到了神都的。”
“至于你我相识时,逢我那世伯病逝。主母为人苛刻,我便成了他家的苦工……”
……
片刻沉默,董默长叹一口气,目光始终没离开梦彤娇小可人的脸。没想到,平日里总是笑面待人如若春风般的梦彤,竟同自己一样背负着血海深仇。“你,想要报仇?”
梦彤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此生不忘。”
“如今,你已贵为公主……”董默说。
梦彤却突然打断,“不。的确,我已是陛下亲封的公主了,只要我在陛下面前说明缘由,以陛下对我之宠,当灭了那锦绣堂。不过……我虽是女儿身,但终究受母所生、受父所养,但愿有机会能学得将军这般的武功,定要亲手杀了锦绣堂的刁蚨。”言辞颇为激动,一双粉拳紧握,应是用力过猛,在烛光下都显得苍白了。
董默被这娇小的女孩儿深深的震撼着。是啊,当初李承与自己谈及大仇时,自己不也是立誓要亲手杀进阴曹界么。只因阴曹界之势大,且远大于锦绣堂,董默才选择入宫以求时机假朝廷之手灭之,“的确,如此血海深仇,必当亲手得报。”至此,董默便已有了强烈的离开皇宫的潜意识了,“梦彤,我……把九子天书上的武功教给你怎么样?”
“什么?”梦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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