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搬弄是非的小人多了去了,许敬宗自己就没少干,但是如褚遂良这般当着面儿告黑状,那可就极为少见了。
非有极黑之心肺、极厚之面皮者不能为。
自己刚刚只不过乍见皇帝之下一时惊诧,所以举止之间有些欠妥,便能被你上纲上线绕到心怀叵测、故意泄露皇帝行踪上头去?
简直此有此理!
许敬宗权力yù_wàng极重,一心一意往上爬,可小半生蹉跎不前,即便是身为当年秦王府的十成武德置于何处,将天下臣民的效忠之心置于何处?如此隐私龌蹉,岂不如费仲尤浑之流?”
费仲尤浑都是纣王身边的佞臣,玩弄权术欺善怕恶,蛊惑纣王亲小人远贤臣,乃是奸臣之典型。
褚遂良气得胡子直翘,恶狠狠的瞪着许敬宗:“陛下之安危,便是社稷之安危,九五至尊白龙鱼服,本就是行险之举,明君当避而远之!吾不过是忠言进谏,汝却这般不分黑白攀咬一通,到底意欲何为?”
我这边不过是告你一状穿穿小鞋恶心你一下,可你却直接将我归纳入费仲尤浑之流,这个过分了吧?
许敬宗哼了一声,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陛下英明神武万众敬仰,自当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天下人岂能有加害之心?唯有你这等小人,心思龌蹉计谋阴暗,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天下人之腹!”
论打嘴仗,许敬宗也是谁也不怵。
祝随浪瞪着许敬宗,反唇相讥道:“纵然是侯君集那等跟随陛下生死冲阵的肱骨之臣,不也是心生反意行下大逆不道之举?更遑论其他人!许延族你对于君王之不妥行径非但不加以劝导诤谏,,反而一味蛊惑陛下混淆视听,莫不是意欲纵容陛下一味行险,终有一日酿成大祸,举国哀痛……”
他也是被气昏了头,口不择言,说到此处才猛然醒悟,扭头见到李二陛下已然黑了一张脸,便是一旁的太子都横眉立目恼火不易,赶紧住嘴,起身离座,惶恐道:“陛下恕罪,微臣绝无诅咒陛下之意,只是许延族言语恶毒……”
许敬宗打断道:“吾言语恶毒?呵呵,相比起来,褚司业的言语可是比吾恶毒十倍百倍!”
老子也只是说你费仲尤浑之流,结果你说的啥?
你说皇帝要酿成大祸,举国哀痛……这已经是大不敬了好吧?换成隋炀帝当面,这一句话就能灭你三族……
褚遂良气得浑身直哆嗦,怒斥道:“卑鄙小人,居然如毒蛇一般反咬一口,简直毫无节操!”
许敬宗稳稳当当坐着,抬手指了指四周,戏谑道:“刚才褚司业无赖于我,说什么因我之故导致陛下行踪泄露,乃是存心不轨……现在您瞅瞅,这整个食堂的人都知道陛下坐在这里了,您既然明知会有意欲对陛下不轨,却依旧要如此张扬使得陛下现于人前,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褚遂良悚然一惊,这才急忙抬头,发现整个食堂里悄无声息,所有用餐的学子、教员尽皆一看惊诧的看着这边。
很显然,他下意识的站起本就吸引了大家的主意,说话的音量也不小,再加上此间学子大多都是门阀子弟,家中勋贵传世,不少都是见过陛下的,此时认出皇帝陛下居然跟他们同处一室,自然惊诧莫名。
褚遂良头皮发麻,正欲张口,便被房俊抬手打断,然后房俊起身,恭声道:“陛下,此间人多眼杂,不若前往教务处稍坐,微臣另行嘱咐厨房再整治一桌膳食……”
李二陛下黑着脸,道:“不必了!”
言罢起身,招呼李承乾道:“咱们走。”
褚遂良一看不好,忙道:“陛下息怒……”
李二陛下却瞅都不瞅他,径自负手而行,李承乾紧随其后,出了食堂。
按照李二陛下的脾性,即便是在食堂之中被人认出来,也大抵会光明正大的勉励学子们几句,这种身为帝王却平易近人的做法是很能够收割忠诚的,只是今日着实被褚遂良与许敬宗这两个老混蛋给恶心坏了,半点笼络人心的心思都没有。
食堂中学子们惊诧的看着李二陛下与李承乾走出门口,不知是谁起头,大家齐齐躬身,恭声道:“恭送陛下!”
李二陛下已经出了门,闻声站住脚步,转身看了一眼食堂内齐刷刷躬身施礼的学子们,挤出一抹笑容,温言道:“诸位学子当勤奋学习,早已成为帝国栋梁,不负朕之殷望!”
言罢,快步走开。
褚遂良失魂落魄的站在食堂里,一脸灰败。
他的权力几乎全部来自于李二陛下,若是失去李二陛下的宠信,只怕连尚书省的一个左右丞都比不上,所以素来钻研李二陛下的喜恶,凭借一手好字以及不俗的文采,很是能够投其所好。
然而今日却是无意之间被许敬宗这个杀千刀的带偏了,做出了李二陛下平素最最厌恶之事。
一想到有可能从今而后圣眷不在,褚遂良连恼恨许敬宗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脊背一阵阵发凉。
要完……
相反,许敬宗却是对李二陛下的恼怒毫不在意。
他虽然也是个阿谀奉承的性子,可是他这一套从来都未能入得了李二陛下的法眼,能够有今日完全是凭借昔日在秦王府之时尽心竭力忠心耿耿所打下的根底。
皇帝生气又能怎样?
这位皇弟是个念旧的,有往日的功劳在,再大的恼火都不会危及前程。
否则当年文德皇后葬礼之上自己嘲讽欧阳询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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