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微笑道:“之前微臣突袭万里,只为了隐藏行迹尽早返回关中,以便打那些乱臣贼子一个猝不及防。不过眼下微臣抵达萧关的消息怕是已经传入关中,叛军定然早作准备,奇兵之效大打折扣,胜败亦是未知。”
李灵夔心里“砰”的一跳,知道房俊这是怀疑他已经给长安方面通风报讯,不过看看房俊面色,似乎未有追究之意,这才略微放心。
若是这棒槌骤然发难,以“通敌报信”之罪名将自己当场拿下,那可就坏了……
连忙赔笑道:“二郎麾下皆是百战精锐,岂是关陇叛军可以抵挡?只需兵临长安城下,叛军必定望风披靡,不战自溃!”
而后话锋一转,故作遗憾之色,喟然道:“二郎赤胆忠心,固然可嘉,此番数千里突袭驰援长安亦是护卫社稷、擎天保驾,实乃帝国之柱石。只可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二郎于东宫有功,却不得不任凭大食人肆虐西域。唉,局势如此,二郎也莫要自责,只怪关陇那些个老家伙无君无父、胆大妄为,一手将帝国退入此等祸乱之境地,千百年后,孰是孰非,自有后人评断。”
“呵……”
房俊冷笑一声,这位鲁王殿下看似恭谨乖顺,实则这心里还是有诸多不忿,怨言颇多,居然还想用这等挑拨舆论之办法来诋毁他,赞他“忠于东宫”,却“失于帝国”。
前者乃是东宫之忠臣,后者却是帝国之罪人。
房俊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灵夔,悠悠说道:“殿下之意,是因为微臣引兵回援长安,抵挡叛军祸国殃民、祸乱法理,所以导致西域失陷于大食之手。甚至于,微臣只是想要在这场兵谏之中力挽狂澜,立下最大之功勋,攫取最大之利益,却将帝国疆土弃之不顾?”
被房俊犀利的眼神一扫,李灵夔心里陡然一颤,差点想要自己给自己一个嘴巴。
纵然再是不忿,可又为何当面招惹这个棒槌?万一这厮恼羞成怒……
赶紧挽救道:“本王焉能有这等念头?只是喷怒于关陇那些老不死的毫无家国之念,居然在此等紧要关头施行兵谏,只为一己之私欲,将帝国利益弃之不顾,着实该杀!”
房俊含笑颔首,起身道:“时辰不早,未免关陇那边从容布置,微臣还是尽早赶到长安城下。”
李灵夔亦随之起身,一脸肃然:“二郎忧国忧民,实乃国之干城,本王敬佩无地!今日便不再挽留,待到来日二郎大功告成,再厚颜登门,小酌几杯。”
他只想着赶紧将这个棒槌送走,否则自己指不定那句话说错,惹毛了这厮,怕是就要倒霉。
孰料房俊却笑吟吟的看着他,缓缓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王爷有兴致,何方与微臣一道前往长安?待到微臣大破叛军,咱们聚会于东宫之内,不醉不归。”
“啊这……”
李灵夔瞪圆眼睛,脸色煞白。
娘咧!
就知道这个棒槌不好相与,这是打算绑架本王?
简直岂有此理!本王好歹也是天潢贵胄,身份尊贵无比,在你面前点头嗒腰陪着小心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将本王挟持于军中?
他一脸正色,断然道:“二郎这般盛情,本王敢不从命?”
恼火是真的恼火,可他却深知房俊这个棒槌说一不二,此刻若是他敢拒绝,房俊绝对敢将他五花大绑丢在马背上。与其遭那份罪,还不如干脆利落的随他前往长安,起码不至于被虐待。
人在屋檐下,怂就怂了吧……
房俊笑道:“殿下知情识趣,果然是个妙人,以往咱们君臣相处甚少,倒是一番遗憾。正如殿下所言,咱们可是实打实的亲戚,往后定要多多来往,结下一番深情厚谊才好。”
为了赶时间,他率领万余骑兵先行一步,餐风饮雪一路狂奔抵达萧关,身后尚有大部未曾赶到。若是留着李灵夔继续待在这萧关,说不得就有将自己首尾截断之危险,必须杜绝这样的隐患。
别看李灵夔此刻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可到底与关陇瓜葛颇深,万一受到关陇之蛊惑断了自己的后路,那可不妙……
李灵夔一脸灿烂微笑,慨然道:“二郎说得好,正该多多亲近才是。”
心里却是怒骂:亲你娘咧近!你个棒槌翻脸不认人,老子犯得着跟你亲近?赶紧离本王远远的吧……
李灵夔的心腹麾下看着两人携手走出营房,策骑并肩在右屯卫骑兵簇拥之下往长安方向行去,尽皆面面相觑。
咱家王爷……这算是被挟持俘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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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北风渐渐势弱,但雪花却越来越大,密密麻麻飘飘洒洒,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两骑自西渭桥渡过渭水,直抵长安金光门下。此刻长安数座城门早已尽被关陇叛军占据,城门更是紧闭,除去军队之外严谨任何人出入。守城叛军见到有人抵达,急忙上前拦截。
两骑旋风一般疾驰至城下,见到守城兵卒上前拦截,便放慢马速,到底近前大声道:“吾等乃是萧关守军,奉吾家王爷之命,入城求见赵国公,有紧急军务通秉!”
守城兵卒不敢怠慢,赶紧上报校尉,而后打开城门,放两骑入城,兵派遣一队骑兵护送两名萧关守军前往延寿坊。
风雪之中,一队骑兵疾驰至延寿坊,觐见赵国公长孙无忌。
……
长孙无忌正坐在书案之后,身边数十关陇出身的文官武将一片忙碌,接受各种信息、处置各类公文、筹措粮秣征集军械,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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