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阳更是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世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如果孔弩儿没想着要对付苌狸,他的荒原大阵也不会毁掉,更不会泄露了接引阵图,连化境这最后的机会也失去了,若如此,还不知道拓斜师祖要和他对持多久……
除了布置化境的阵法之外,孔弩儿还命人杀了画城满门。
月锥弟子在千万年里,为了抹掉身上的印记、营救师祖费劲了心机,自始至终也没能瞒过孔弩儿,只不过月锥弟子的图谋,在孔弩儿看来不值一提,不仅没去管,反而笑呵呵的着他们。
但是华山之战役,让孔弩儿损兵折将,天月一脉每一代都是四个高手,孔弩儿要借重他们的实力,把他们拉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就要绝了天月传人通过其他人来复活月锥的念头。
孔弩儿被拓斜堵住,所有的讯息还源自两千年前,还以为掠落的后人中,有利害的大巫能够还原当年掠落复活锥子的手段,这才传令手下屠灭掠落传人,为的就是要十九、满月和上下弦重新归队,衷心替五行妖怪做事。
说到这里,孔弩儿似乎有些倦了,闭上嘴巴歇息了片刻,而天上的劫云,也渐渐裹当起层层银线,雷劫隐隐现形了。
没过一会功夫,孔弩儿又开口了,呵呵的笑着:“另外我还有个好消息,我是分身夺舍本尊,本已逆天了一次,所以这次绝没机会度过天劫。”
锥子明艳而笑:“果然是个绝好的消息!”
一直默不作声,皱眉站在一旁的小掌门刘正突然踏上了半步,恨声喝骂:“只恨这报应来得太晚!只恨你就算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也难告慰黑白岛历代剑仙的隐世护天之德!”
孔弩儿咦了一声,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啼笑皆非的问道:“我死我活,和我那一脉黑白岛的徒子徒孙有什么关系?”
刘正的脸色凄厉到了极点,怒极而笑:“黑白岛上,代代传承,每一任弟子都以护天为任,却想不到,一辈又一辈,都做了你和你本尊这对卑鄙之徒、阴险恶人的看门狗!我师尊天书真人,德配天地,具大神通而隐遁不出,不看天下繁华,不理世间宠辱,是为了护卫天道,不是为了你,为了你他妈的野花家花,凶兽刍狗!”
孔弩儿的声音,比着刘正要大上许多:“他们护阵是为了羁押柳相,和我想要留在天地间有个屁关系!我便利用了他们,可他们也确确实实是在护天护道!”
刘正还想喝骂,刚刚张开嘴巴,孔弩儿霍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我和本尊是阴险恶人?放眼天下,千万年里就属我们这一对恶人做的好事最甚!”
孔弩儿根本不容刘正在开口,一句一句不停的说下去:
“荒原之上,六千地蜢如果流入人间,会有多少灾祸?好,且不论那些蛮族,单说那座大阵,不断卸掉混沌巨蛋之中的原力,那倒头塔的阵法成形多少年,便足足将世间无量大劫拖后了多少年!”
“离离山中,红壶被镇压,蛤蟆的确不算凶狠毒辣之辈,可它天性喜欢收集宝贝,它那一肚子的奇珍异宝来自何处?有主的,主人自然被它杀了,还有些没主的宝贝更可怕!那些东西,是用来激发天地灵元、镇压妖邪消弭巨祸的神兵天鼎,一件一件都被它吞到肚子里,那还了得,若任它不停的吞下去,天地的气数早晚会被倾泻一空!”
“黑白岛上,九头柳相,还用我再多说么!”
孔弩儿的笑声越来越大:“不错,我是恶人,可这天下最大的好事,却是我做的,你又怎么说!”
“黑白岛,羁押亘古恶兽柳相,让天下天平!”
“离离山,永镇总也吃不饱的红壶,让世间气运永驻!”
“莽原,收拢六千蛮族,卸掉混沌根脉之力,让天道人事多存千万年!”
“我让天圆地方,我让万家生佛,你管我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只告诉我,我做的,是不是好事?!”
刘正的眼角都瞪裂了,憋住了闷气的胸口仿佛都要被气得炸裂开来,却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孔弩儿,在重重的怒吼之后,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浑浊的血块。
劫云中,飘起了一阵阵雄浑之极的天雷之声。
孔弩儿知道大限已至,却没有太多的惶恐,反而笑着问外面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开口问吧,别总纠缠在什么好人坏人之上,无聊的紧。”
锥子给刘正轻轻拍着后背,抬起头淡淡的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那只盒子留给我;也不懂,流金火铃是你辛苦炼制的法宝,为何你弃之不用;更猜不透,你虽是夺舍之身,但明明未死,巨剑的剑胆怎么会被封印了。”
孔弩儿的笑声虽轻,但却充满了慨叹:“淋漓淋漓,果然是我最心疼的娃娃!”
这句话之后,孔弩儿的语气突然飘渺了起来,不是原先的那种仄仄,也不是后来的轻狂,而是好像在说梦话、又或者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在追忆自己的少年时光。
“在本尊传我黑白岛阵图之前,我从未当自己是好人,却也不觉得自己是坏人。只知道听命于本尊,尽心做事,助他得道成仙。可在阵图中,我悟出了本尊会把我的记忆抹去、悟出了老大老二的去处。呵呵,抹去了记忆,那我还是我么?我舍不得自己做人的记忆,更不想像老大老二那样做千万年吸敛真元工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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