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悠悠钟鸣依旧在不停地回荡,道音隆隆,漫天流光飞舞,将整个山顶淹没……
云天之上,两道身影飘然而立,如仙临尘。其中一人鹤骨松姿,清奇古貌,正是颜晨阔别已久的那位颜家老祖——颜玄。颜玄身旁的华服老者面容清癯,貌白神清,颀长的身影与颜玄并立于云端,气势上竟然毫不逊色于他,可想而知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了。
两人待在这里已经有些时间了,一直默默注视着下方颜晨的一举一动,终于,华服老者叹了口气,忍不住道:“我说老颜啊,你非得让这小子这样糟蹋我的神器么?要是让我下去直接给他来一下,早不都完事了?”
颜玄左手抚须,笑眯眯地说道:“话可不能这样说,你要是出手了,他难免会猜出些什么,他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若是因此使他的人生轨迹出现了偏移,哪怕只是一点点,造成的后果都不是你我能承担得起的。”
华服老者瞪眼道:“难道我们还得一直在这里等下去,看那小子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一气?”
颜玄没好气道:“废话,不然你以为呢?说到底还不是黎家那个小女娃下手不知轻重,为了让颜晨彻底忘记她,竟然连下两道忘情咒,弄得颜小子直接失忆。你要是觉得憋屈,有本事去找她家那个老怪物讲理去啊,看人家搭不搭理你。”
华服老者顿时打了个冷战,心有余悸地说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被那个老妖怪的精神系禁咒恶心几个月,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颜玄挪揄道:“没事没事,哪位大神杀得了你啊?”
华服老者:“……”
颜玄突然道:“对了,你刚刚有一句话没说对哦。”
“什么?”华服老者不解道。
颜玄嘿嘿一笑,身体开始逐渐变得透明,有些玩味地说道:“要等下去的人是你,无什么钟可不是我的……”话音未落,颜玄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只听得虚空中隐约的笑声传来。
“你……”华服老者一阵气结,强忍住满腔怒火,耐着性子继续看了下去。
……
“啊……”颜晨此时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仰天一声长啸,心中满是不甘。经过他不知道多少次的轰击,奇异的钟鸣声不断刺激着他的脑海,一幕幕零碎的记忆明明已经重组,融合,形成了完整的过往,但似乎仍有重重迷雾困住了那最为关键的一点灵光。颜晨就如同戏台下的一个看客,与台上正上演的剧情毫无关联,并且对台上那个长得很像的人主演的大戏冷眼旁观。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让颜晨几近疯狂,不要命地催动玄功,周身灵力汹涌,滔滔不绝。颜晨没有注意到,耀眼的白色真气中,已经开始隐约地渗透进了一丝丝黑色气流,但他现在只想发泄,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
颜晨功聚双手,施展出了他的最强招式天玄指,一指点出,璀璨的光芒令这片天地都黯然失色!
同样的,这次无射钟的反震之力也尤为强烈,钟身上所刻的种种奇异符文也都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钟身上不断游动,组成了一个个玄奥繁杂的图案,爆发出无量神光,将颜晨笼罩在内,钟鸣声却渐渐低沉,悠远,如同大道天音,上接九天,下通幽冥!
颜晨则索性不再抵抗,任由无射钟的力量肆虐识海,他要借助这股力量来找出那道深藏于他体内的禁制。颜晨知道这种做法危险无比,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神魂俱灭,但他无惧,他骨子里天生就有一种疯狂的因素,有朝一日爆发出来将会不可收拾,只不过平日里被他的温和所掩饰,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颜晨没有料到的是,无射钟的钟波并不仅仅只是精神伤害,他此刻的心神已完全沉浸在了与体内筋骨他记忆的诡异能量的斗争中,不能自拔,殊不知他身体表面的青筋根根暴起,狰狞可怖,毛孔上竟然也渗出了丝丝血迹,整个身体已经达到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甚至有了一些即将崩裂的征兆,哪里还有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咔嚓……”颜晨的识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接着是颜晨的身体无力的瘫软在地,他的五脏皆已震裂,经脉寸寸尽断,跟一个废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颜晨躺在地上,望着昏暗的天空,凄然一笑,那笑容里有悲怆,也有悔恨,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颜晨喃喃自语道:“寒……为什么……为什么……”(别问我他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难道我会告诉你颜晨从小是看十万个为什么长大的么?)颜晨此时的双目中一片清明,显然是已经真正地摆脱了黎寒设下的忘情咒,但他似乎没有多少时间去找黎寒问个清楚了。
颜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双目中已无留恋。破败不堪的身体,不断流失的生气……一切,似乎已成定局。颜晨没有恐惧,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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