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下了车在卫士的引领下,来到了车队前面,却见一位头戴黄冠身着鹤氅,脸苍白双颊瘦削孤拐突起的老头,手拿一柄拂尘,倒有三分仙骨。身后站了两个伴当。
“袁真人。”李治拱手道,
袁天罡回礼道:“贫道唐突了,还请殿下见谅。”
李治哈哈一笑:“真人现在名满京师,别人请还请不到,来来来,看座。”
侍卫搬了两个胡凳,两个人找到一处树下坐了。
袁天罡坐了下来,仔细端详了李治一番,额自捋胡子笑了起来。
“都说真人乃是神相,不知道相孤如何?”李治问道。
袁天罡哈哈大笑,更不作一语,看得李治起一身鸡皮疙瘩。
袁天罡收敛神色,开口道:“殿下贵及人臣何必再看,只是有两桩事情,贫道也不可不说。”
李治笑道:“君子问凶不问吉。真人尽管说来。”
袁天罡说道:“殿下可曾读过《周易》?”
“有所涉猎。”李治谦虚地说道。
袁天罡问道:“本朝建号‘贞观’不知何解?”
李治答道:“该斯语出自《系辞》:‘天地之道,贞观者也。’因此建号‘贞观’乃是陛下明彻天地是也。”
袁天罡说道:“然则,易之道未可详,圣人为何只论乾坤二卦?”
“乾坤者,天地,至大至微,可纳者万物,故圣人道之以为后世学经者述门径。”李治说道。
“乾者至刚,坤道至柔。君子取五不为六。”袁天罡说道,“殿下若出为郡王,则天下得一贤,后世汗青所策殿下之明德。”他顿了顿,“若殿下为天下主,恐日后天下阴阳乱序,世人多磨难。”
老道士倒是隐隐说中了李治的心病,不过这话听着怎么都让李治有些不痛快,只是不好发作,干笑道:“如此正合孤心。”
袁天罡见好就收,毕竟在一个王子面前说你当皇帝没戏,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听的,好在眼前这位是“仁主”,所谓“仁主”都比较好面子一点。
“护仁,”李治笑着让护卫拿出一柄玉如意,“真人,这物件乃是西域胡商进献,我不着它,就送于真人吧。”
袁天罡眉眼洞开:“好物件,好物件,果然是美玉。”小心接过来,自袍子里取出一个红色香珠串子,“这是昔日法琳和尚送于我的,据说是西方一位大德的物什,贫道身无长物,也用它不着,转送殿下。”
看来袁天罡做为道士还是很开明的,并不歧视和尚。
李治接过了珠串,却见老道士脸上浮现一缕微笑,却是怪异。
李治转过脸去自然是黑沉着脸,气忽忽地坐到车子里,车队继续开拔。
狠赚一把的袁天罡站在路边目送车队而去。
“师傅,这紫微星却是不同一般人。”他身后的道童说道,“只是你得罪于他,异日他坐了天下,我们道门可惨了。”
“你省得什么?”另一个稍微年纪大一点的道童说道。
袁天罡说道:“这位殿下气量宽宏,这才是人君气象,万民幸福。”
“师傅不是说他无天下主之份吗?”那年纪大一点的道童问道。
袁天罡嘿嘿一乐:“世上人只听得好的,听不得坏的,今天我故意反说却看他如何。难得有这样的气量,不坐天下,天道不恭。”然后对那年幼的道童说道,“奉世,你那剑术修炼如何?”
“师弟的剑术过人,便是张爷爷也特地夸奖。”年纪大一点的道童说道。
袁天罡说道:“潞王殿下我自观其气色,不出半月便有一场水厄,虽然有惊无险,却是煞数浓重,你可去解之。”
安奉世恭敬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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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太子承乾被废为庶人,流放黔州(今湖南西部),太子妃及太孙皆坐罪被废。东宫一系官员被全部锁入南衙进行甄别,从南衙判军司传出来的惨叫声从五月以来就没停止。
太宗命王公大臣等议立太子,是为“公举”。
东宫储位空悬,一时间长安城里暗流涌动。
魏王府
“吏部郎中狄孝绪到。”
“礼部侍郎杜楚客到”
……
一时间这座坐落在延康坊的亲王官邸,门庭若市,因为当今皇帝对册立魏王为太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现在基本上除了个别人等,大家认为立魏王基本上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了。
虽然房玄龄还在丁忧,但是他太子少师的职务并没免去,而他的两个儿子最近是魏王的常客。
一直不太露面的魏王妃也一改往日低调,担当起了女主人的角色,拉着那些官太太们聊家常,时常去各位公主府邸走动,这往皇宫跑的次数也频繁了起来。隋唐以降“夫人外交”可以说是非常活跃,所谓妇人干政乃是鲜卑旧俗,否则唐朝也不会出那么一个女皇帝。与南朝妇女只能担当全职太太相夫教子不同,北朝的女主人在丈夫的事业里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一般死了正室的北朝贵族无论如何都是要继续娶的。
而皇宫里,那些生有皇子的妃子们一个个也心动了起来。
弄月殿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徐婕妤问道。虽然她年纪不过十八岁,不过已经是皇帝面前非常得宠的妃子了,相比起一起进宫的那个武媚娘,徐惠的境遇则为天,而可怜的武才人则为壤,天壤之别何其巨大。她的“好命”不知道引来多少双眼睛的注视。
“告娘子,这些流离器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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