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唤了姑姑,那圣上便要听姑姑的话,圣上说是吗?”
凝视着被靖玉握住的手腕,陆扶桑抬眸看了眼冬藏,而后低声道:“扶桑既是愿称老人家为姑姑,自是表明了扶桑的意思……”
“既是圣上答了‘是’,那老身便擅做一次主张。”垂目看了宋允一眼,靖玉随手把他推到地上,而后转望向方才陆扶桑抬头的方向,“那个丫头过来记旨!”
“这……”冬藏‘扑通’跪在陆扶桑的身前,“圣上,家兄皆是无知,故而冒犯了圣上,求圣上免其死罪!冬藏愿以身……”
“以身?你这条命不是全是皇家的么?既已成深宫之人,何必记挂些门阀之事。”靖玉嗤笑一声,“还不过来记旨!”
“圣上——”嫌恶地看了一眼靖玉,冬藏心中疑窦丛生。她入宫多年,除了先帝,从未见过这般与圣上相处之人。
发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陆扶桑沉了口气:“冬藏……就依姑姑所言吧……”
“是……圣上……”冬藏狠狠地看了靖玉一眼,起身到一旁拿来笔墨,“姑姑请言!”
“呵……没想到这宫中爬到姑姑位子的丫头里还有性情中人……且放宽心,老身不过略施惩戒,不会伤了宋家的根基……”话罢,靖玉似笑非笑地松开陆扶桑的手,低语道,“宋家因私用府库银两,凡在朝中有官职者,皆罚俸半年,所罚之银钱皆用于赈灾……而……”
靖玉拉长的声调让殿内的人都惊起了一声冷汗。而冬藏手上的墨笔也有些拿不稳了。
这榻上妇人好狠的心!
宋家在陈国虽为五姓之列,但终究不若其他四姓根基深远。宋家人在朝中立足,多是仰仗祖上的荫蔽。纵使宋家近年不乏儿郎立志光耀门楣,但多数宋姓之人却是靠着俸禄存活……
至于私用府库银两……宋家有权限私用府库银两的,掰开手指数,也不过是宋允与母亲二人罢了……库银不过是个由头,榻上人要的,不过是借宋家的手除宋家的人……
“姑姑不是与兄长一同来的么?”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宋允,又抬目望了望与君王对视的妇人,冬藏的眉头皱了皱。她本不愿再将宋允推至人前,奈何……宋家不能毁在她的手上。
“絮儿——”冬藏一开口,跪在地上的宋允便不可置信地望着开口的女子。
冬藏听到宋允唤了自己‘絮儿’,脑子里便是嗡声一片。跪在自己身前的是自己的兄长,是与自己在宋家一起玩耍的玩伴……可……那又怎么样呢?自己不是已经尽力了么?
“兄长既是做错了事,便该知晓,错事的后果需要自己承担。兄长此时认错,圣上还能网开一面!”
冬藏低下头,忍住夺眶而出的泪,她从未想过谋算圣上的会是自己的兄长,明明他已经快要成皇夫了不是么?
“呵呵呵……宋絮是么?难得此处的宋家人还有个拎得清的。老身与你们宋家本是故交,二十年前欠过你们宋家一份恩情……”满意地点过头,靖玉的声调忽地转冷,“但,你可知道,你身边还有一个人已经说过,殿前失仪,愿以宋家葬之……这样老身便是为难了……”
“姑姑网开一面……”见老妇人眸中闪过精光,陆扶桑淡淡地打断靖玉要出口的话,“宋顾已是皇妹定下的皇夫,容不得闪失……咳咳咳……”
“呵呵……”陆扶桑出口的话顺利的截住了靖玉将眼前二人诛尽的念头,“既是绥王殿下定下的皇夫,那老身便不多言了,只是方才老身的话还未说完……圣上如今已是病重之躯,实不宜纳居心叵测的人于身侧了……”
“嗯……”陆扶桑闻声,微微阖目,却不欲与靖玉搭话。
见陆扶桑不欲与自己搭话,靖玉亦不尴尬,径直反客为主,用上国主的语词发话:“冬藏姑姑且记下,寡人体恤民情,因近来多灾,故皇夫之礼,沿三年再举……”
“姑姑,弑君只是沿婚三年,未免太轻了——”靖玉话音未落,宋顾已是站到了陆扶桑榻前。
“轻吗?”靖玉半眯着眼扫过宋允的面庞,“你且看看宋允的脸色,就知道轻与重了……傻孩子,你还是太稚嫩了些……杀人不过头点地,既是不能斩草除根,便只能让他受尽□□……”
“□□?”宋顾还欲接着问,却看到有几个身着宫装的女子出现在了殿门口。
“圣上!”
冬藏看到入门的春盈、夏合与秋收,抿紧了唇。
“秋收且去准备晚膳,夏合速速带着皇夫出宫,冬藏且去备旨……寡人与姑姑还有几句话要言……”陆扶桑眼也未睁,只是淡淡地与入殿的人道清了她们该做的事。
“是,圣上。”
端详着殿内人一一从殿内踏出去,靖玉的眸色愈来愈暖。
“看来这些年,桑儿的国主做的还不错。”
“说笑了,皇姨。”听到殿门慢慢被合上的声响,陆扶桑缓缓地睁开眼。
嗯?皇姨?原来陪自己看花的老妇人也姓陆……
见那殿内的老妇神色已缓,陆扶风便知今时的危难已解。轻笑着从屋檐上起身,陆扶风抬足去寻方才被自己丢在宫内的崔景。她寻崔景还有正事要做,但方才她似乎把崔景丢到了一个极其偏远的院落……
听到陆扶桑唤了‘皇姨’,靖玉朝着陆扶桑微微侧目:“呵呵呵……竟是这么快猜到了老身的身份。老身不过是与你提了提……”
“皇姨既是已说出‘靖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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