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制药局里传出轻轻细碎的捣药声,一位红衣贵妇般的女子缓缓举着药锤把一些红色的花瓣儿轻轻捣的粉碎。红色花瓣散发出阵阵辛味,辣辣的有些刺鼻。女子把那些花瓣化作的汁水合入桌上一碗滚烫的黑色药汁之中,慢慢地,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箱里,掏出一个白净瓷瓶,轻轻拔了红绸塞子,倒出一粒珍珠大小的青色药丸,红若云嘴角微微一笑,口里暗暗道:“兰凝霜啊,别怪本宫心狠,这可是你自找的!”那粒青色药丸滴溜溜从雪白的手心滚落,落入药汁中,嘶嘶的冒出一股刺鼻的青烟,待到那青烟散尽,红若云招手叫唤立在门口的蜜蜂儿进来,主仆二人把药倒入一只黑灰色药罐子里,轻轻地封好,蜜蜂儿提着药罐子,缓缓离了制药局。
红若云制药的时候身旁一个人也未曾出现,这倒是她历来的规矩,宫里众人皆知,红夫人制药偷窥不得,谁若是一时心痒窥探,红夫人必然会打破药罐,那病患也就得不到医治了,这可担待不起,特别是红夫人专为皇后娘娘诊治,医术甚的皇后赞誉,若是把皇后娘娘药罐掼碎,那可是欺君之罪!最可株连九族!所以,任凭有些质疑红夫人医术如何如何的,也只不过是质疑,全闷闷的放在心里,轻易不敢说出来。正因为如此,红若云的医术久而久之被冠以了一种神秘的色彩,而她确实也医治好了一些病患,就比如去年,皇上不知在哪里染上了斑疹一样的疾病,御医诊治皆摸不出病患在何处,红夫人仅凭一根银针就拔毒泻火,救了皇上一命,正因为如此,红夫人在宫里的地位又高了一层,从正五品的仪嫔晋升至了从四品的良娣。只是,那兰凝霜一到这宫里,她的地位忽然从云端直直往下坠落!一思及此,从红若云脸上的阴骘越来越浓,她迅速的关上制药局的边门,蜜蜂儿跟着,主仆两个一路缓步来至兰香小筑。
喂药之时,她且对太子说了一句:“臣妾喂药,不喜左右拥簇,烦烦闹闹,扰人忧思,请殿下屏退左右而去吧!”黑啸天素知红若云脾气,若是待到她怒意渐生,来个一损俱损,那兰凝霜的病恐怕痊愈遥遥无期,太子向着一旁吴嬷嬷暖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速速离去,吴嬷嬷心里委实还放心不下小主,恋恋的不愿离去,被暖云一把轻轻拖了手,微微地低了头,一老一少,也就告辞了。
现在,整个兰香小筑只剩下红若云,病榻上的兰才人,一旁侍立的蜜蜂儿。屋子里静的很,唯有窗外的夜色夹着阵阵寒凉薄雾,轻轻从开着的花窗慢慢涌入。红若云轻轻起身敛了衣袖,示意一旁的蜜蜂儿从药罐里倒出一碗药汁,缓缓接过,一手托着,一手挥了挥屏退蜜蜂儿,此刻,她似乎连贴身的女婢都不想留在身边,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反而对自己越是有利。蜜蜂儿倒是个很知趣的丫鬟,她的嘴巴很严,即使待在主子身边,主子要做的事她也绝不会泄露半分出去,不过今天的情况看来有些特殊,红夫人似乎不愿有人待在她的身边,蜜蜂儿轻轻地打着珠帘,像一只蜜蜂轻轻屏退而去,脚步儿极轻,离去未曾发出一点声响。
蜜蜂儿走后,空气中似乎只有药汁淡淡的辛味。红若云缓步托着药碗,一手执着烛台来到兰凝霜面前,仔细端详:细碎的橘色烛光淡淡洒在美人身上。此时病榻上的娇娘侧着身子,手轻轻枕着小巧的头部,几缕乌发汗涔涔的濡湿了,轻轻贴在雪白红润的粉颊之上,由于药物的作用,兰凝霜的脸上倒比平日倒多了几许红嫩,那睡姿娇柔百媚,宛若一支墨色幽兰袅袅婷婷,绽放在烛光之下。
看着眼前人儿娇滴滴的模样,红若云的心里却犹如百爪挠心般颤动不安,她的贝齿紧咬,手里的药碗儿晃动的厉害,那些药汁差一点便要从碗里泼将出来。
有些人,即使在病中也是极美的,这不得不令人有些伤感!对于红若云来说,她的年岁已然不再年轻,她的美貌虽说还是如此鲜妍,但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袭,她和兰凝霜只不过是差了两岁,而这两岁,对于红夫人来说却有如天壤之别:她知道兰凝霜具备了她不曾有的东西,虽然这个女人看上去是如此弱不禁风,如此不堪一击!但是她的神态举止,她的气韵悠然,她身上似乎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超然之气,这种气质她红若云是万万没有的,别说她不曾有过,就是宫里的其他嫔妃甚至冒大不韪的提起皇后娘娘,怕是也未拥有这超然的气质!
红若云一直怀疑此女的来历,她的一举一动并非狐族中人!不过,现在这一切不再重要,她的手中端着药碗,若是滚烫的药汁泼将出来,毁了兰才人的花容月貌,那倒是另一桩公案了,不过,红若云才不会如此愚蠢,她是那种做事狠辣的女人,若要斩草务必除根,既然那兰才人有了身孕,看似情况,太子却是不知,何不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给她来个了结?断人之后!
一想到这个词,红若云的手抖得更加厉害,左手持烛,那烛光宛若鬼火般簌簌抖动不安,红若云极力把呼吸调匀了,控制住了手部的颤抖,她反复告诫自己:有些事逼不得已,不得不做!她的心在反复的暗示中,渐渐地复归平静。半晌,只听得榻上兰凝霜轻微的**,红若云反倒被吓了一跳,一看铜鹤滴漏,都快接近丑时,虽说离天亮还有好些时辰,若是待到天亮还未施药,这计划恐难完成。
红若云狠下一条心,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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