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说完了心中想说的话,恍惚之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面前的少女默不作声地听完他的一席肺腑之言,未做任何言语,不过至始至终,少女都没有表露出倾向于恼怒性质的情感来,似乎作为关系者,也知晓着这一切。
青年是这样猜想着的。
少女面色平淡,静如止水,仿佛是在回味着刚才的言语。
然后,浮现于这寂静的夜里的,是一声简短的轻笑。
而由此为引子的,则是一连串极力抑制的,却又忍不住出声的笑来。小幅度的,低声的,抑制不住的笑。
那声音如同午夜凉爽的风吹过银质的箫管,清越,似那廊间的风铃响。
愣住的青年有些呆呆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仿佛是看透了什么,明了什么,顿悟了一般地,释然地轻声笑着的女孩。
那着实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容颜俏丽,精致如出自上帝这个最为严苛的名家之手,个子高高的,年纪不过十七岁上下,正值少女鲜花般美好的金色年华,银色的长发在月光下透着近乎金属般的光泽,却又给观者如同水润泽过一般的柔顺感,知性与感性的光并存的紫色眸子里,总是透着一股令人向往的神秘穿着打扮是外界常见而又罕见的女高中生制服,看似中规中矩,却又显露着绝不会被群体大流所遮掩住光芒的余裕。
是的,光芒。
如同看见某种璀璨绚丽之物一般,青年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他从一开始见到这个女孩时便产生,并延续至今的观感。
已经找不出别的更妥善的词句来形容这种感觉了。
以他那双曾被魂魄妖忌提点过的,永不为虚妄之像所欺瞒的眼睛发誓也未尝不可。
青年几乎可以确信,无论是出于何种意义,眼前这个少女,都拥有着让所有人爱上的魔性。
可那又并非是何等圣洁的光芒,而是截然相反,诱使人堕入地狱的,如同在那夏夜星空中绽放,一闪即逝的虚妄花火。
也正是因为知晓这一点,青年才会避而远之,与这正体不明之物保持距离。
但是,似乎已经有人陷进去了。
青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二楼的某扇窗户,在那里静静地沉睡着一位年纪尚小的魔法使。
女孩的笑声消逝。
“抱歉,”被青年警惕着的少女微微颔首道,“稍微有些慨叹而已。”
“哦,请随意。”槙岛有些不自然地摆摆手。
“另外,姑且还是先声明一件事情好了,免得槙岛先生一直误会下去。”
“啊,请说。”
“听闻槙岛先生对那个名叫冷泉悦之人的一番肺腑之言,小女子深有感触,但是实在不巧的是——我,与那位名为‘冷泉悦’的‘妖怪’,永远都不会发展出超过陌生人这一限度的关系,所以,槙岛先生说托付的这一番心意,恕小女子无法传达与他。”
非常,抱歉。
女孩的话语里流露着与言语不符的愉快,欣然,欣慰,乃至于希冀色彩的事物,令人捉摸不透,但她又却是这般冰冷地陈述着,否定着青年之前所陈述之物。
那只戴着手套的右手轻轻扣在胸前,心的位置,仿佛是在为眼前这个男人的真诚而致敬。
“那么,我们应该走了,槙岛先生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话么?”
仿佛是为了印证少女的话一般,就在她话音尚落的时刻,二楼上传来了小魔法使醒来之后惊惶的呼喊声,但又很快沉寂下去,转而由二楼窗户露出来的,是那个名为古明地恋的妖怪少女,她小小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啊,有的,还有两件,原本打算转告给魔理沙的,不过既然你们依然要同路的话,那么由小姐你来传达也未尝不可。”
“洗耳恭听。”
“第一件,是我以前偶然从我的师傅,魂魄妖忌那里得来的训诫,因为小姐你是跟我一样的情况,所以姑且还是告之你的好。”
青年顿了顿,四下张望了一下,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无须顾虑。”女孩看出了这个青年担忧的源头,她报以一种理解的笑容提醒道,“你刚刚所说的一切都不会被第三个人听见,请相信我,事实上,如果没有那个名叫古明地恋的小姑娘的话,凭你刚刚所说的关于冷泉悦的一切,就已足以让你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消失了。”
“啊,是这样么”被提醒的青年转而注视起那个从二楼窗户飘出,摇摇晃晃地降低高度落下来的三眼妖怪少女来,对方在半空中的时候,似乎是因为重力的缘故,脖间的一缕明晃晃的事物从衣领内部滑落了出来,在昏暗的夜里摇曳着,熠熠生辉。
那是一枚看似平常的挂坠,由纤细却又不会引起佩戴者不适的茸线系起,将底端的那抹青色悬挂起来。
青年微微眯起了眼,然后在有限的视力下看清了那东西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缕被封闭在近似于水晶的锥形晶体中的近似火焰之物,在狭小的,与世隔绝的无氧空间——晶体挂坠的内部无声地燃烧,焰心近乎苍白。
“啊,那个不是那小子的”青年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曾在何处见过同样的物事,那是他过去跟冷泉悦一道拿着委托单退治妖魔的时候。
那有些渗人的,给人以惊悚感的从未合上过的第三只眼睛凑在青年的面前观望了片刻,随即便失去了兴趣一般地如它的主人一样,小女孩停滞在少女身侧的半空中,似乎依旧没有睡醒一般地,困恹恹地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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