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狄述来这封信的时候,一切都还是不慌不忙的。
可是到了二月二十六的时候,忽然又来一封信,告知宁芝说二王子不甘心就此做废人,竟是结合了他的舅舅们,离开了盛京,如今正在盐城,只怕是要起兵。
狄述是这样说的:‘若取盛京,时机已到。届时北境城不会出兵援助,盛京唯能仰仗,便是丰水城中三万骑兵驰援。’
而原来的盛京城中,大约还有十几万兵马吧。
其实盛京并不是打不过,只是前年的城池,攻城太难了。
这一点,显然狄述也想到了,于是他又写:‘若要围困,也是时机,还请妹妹与宸王信狄述所言。’
‘料想妹妹疑惑,狄述之心,日月可鉴。’
宁芝将信看完,递给裴珩:“他真的什么都不要?事到如今,真的是容不得我不信他。如果是别的也就罢了,他从不争什么城池。如果真是要哄我,他有无数机会。而每一次,他给我的消息,我的人都是可以印证的。”
“狄述也不易。”裴珩看完信叹气:“他从小长在大晋,十三岁才走。小时候的十三年何其重要?又因你们家里那般和睦。与你,与岳父大人都是极其亲近。骤然出了事,他去了塔族想来也是高低不靠。”
除非莫汗蒙只有这一个儿子,否则怎么会信任他?
“想来兄弟关系也不好,心中又放不下过去。你不能接受他,塔族人估计也不太容的下他。他……多数是不能与塔族人一起骗你。他是真的不在意塔族所谓江山。可见也是岳父大人对他的影响更大吧。”
“何况,我们终究是只能赶走塔族人,总不能灭了这一族。以后……”裴珩轻轻叹气:“以后总有他的容身之处的。”
“我心里知道,也不是不能信他。只是当年的事,于我而言,真是心口上的一根刺。不碰还好,一碰旧书锥心刺骨的疼。”宁芝靠着裴珩:“那是我爹的死,那是沥城城破,这件事我怎么能当没有?”
“算了,不说这个,迟早会清楚,还是看大局吧。”宁芝摇头:“你原本的计划中,不也是今年就要一边围困盛京,一边攻打盐城么?如今既然那二王子要盐城起兵,我们是不是换个方向呢?”
“一样的,如果我们攻打的是丰水城,那么盐城这一股势力还会不会争对他们自己人,那就不好说了。”虽然如今斗的厉害。
全是内斗。
可是一旦告诉你下一秒一切都没了,你还内斗么?
或许会,但是如果不会的话,舍近求远也没必要。
“那也是,如今我们的兵马足够用,除了分出一部分来防备利州和西域之外,其余都能来中原战场。就算你们带着二十万人去攻打盐城和丰水城,余下的人也足以困守住盛京了。”宁芝道。
“嗯,如此……本殿倒是想要亲自见一面狄述了。”裴珩道。
宁芝点了点头,她知道,裴珩是觉得……与狄述正经合作的时候到了。
就算是……只是同母的哥哥,还是塔族人。
可内心里,她总不能直接抛弃这个人。就算是为了以后,也总要见一面的。
“那就给他去信,想来,如果他真心,也会相见我吧?”宁芝轻轻摇头。
“会的,芝芝只管信他,就算是信了他,我们也不得不防备。万一他有坏心,我们也不会坏事。只是如果他是真心,我们就省了不少事。”
毕竟对于塔族来说,北境城中的八万兵马可是最安稳的一队人了。
可如果狄述不出兵,那不也是对塔族的打击么?
四日之后,宁芝在沥城的府邸中,再见狄述。
狄述做大晋人打扮,一身青色长袍,银簪束发,没带武器,看起来,像是个会些拳脚的读书人一般。
因小时候就是大晋人,所以他骤然换回了大晋人装扮,也并不突兀。几乎没有人能想到,这就是曾经在战场上也十分骁勇的那个塔族六王子狄述。
他也只带了一个贴身的侍卫,也是特地选出来的,奴隶生的,看着像是大晋人的。
狄述被李执带进了前院,那个侍卫很自觉地不进去,由着其他人带他去歇着了。
前院里,裴珩和宁芝候着,见了他,裴珩笑了笑:“果然风采依旧。”
“宸王殿下也是一样,几年不见,越发威严了。”狄述抱拳,一切都是大晋的礼仪。
“请坐。”裴珩笑了笑,白芷亲自上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匆忙走开。
李执和秦毓都在,玄雷和玄风在门口。
“妹妹怎么不说话?”坐定,狄述笑着问了一句。
宁芝面无表情,她是实在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不知说什么好。”
“难为你了。”狄述又笑了笑,多少带着一点苦涩。
“今日请六王子来,是有些事,想必也到了时候该是亲自面谈了,六王子您说呢?”裴珩看了眼宁芝,见她暂时没什么说的,就道。
“正是,就是宸王殿下不说,我也该找你们了。这场战事,太久了,我实在是厌烦至极。”狄述轻轻皱眉。神态却与宁芝那过世的爹宁湛……很是相似。
宁芝不禁走神,没有血缘,可是小时候哥哥最喜欢模仿的就是爹爹了。
怎么会没有相似呢?
甚至小时候她都听说过,哥哥一开始不想学长枪的,可是见爹爹挥舞长枪很是好看,就生生的要改了去学。
写字像爹,说话也像爹,怎么会……没感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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